身边人潮攒动,而我,独自一人,忘却周围的喧闹纷扰,享受着属于我一个人的宁静。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如墨迹未干的纸扉飘落在岁月里。我恍然想起:“似乎就是这个季节……”我拨开草层寻觅着,一串还未成熟的淡青色的果子映入我的眼帘。是的,又到了麦冬收获的季节了。
记得高一时,朋友拿着一串蓝色的果子,如拿着什么宝贝似的在我面前炫耀:“好看吧!”是的,小小的果子,蓝得如天空般澄澈而深邃,如一颗颗美到极致的蓝宝石,又如妩媚的少女,一袭蓝色的裙。我惊喜的拿过来,捧在手心,仿佛捧着一个易碎的梦。“这是什么?”我急切的问道。“麦冬,你们那没有么?”好友依旧一脸笑意。“可是你在哪采的?”我刨根问底。“看,那些花坛里不都是吗?”她顺手指了指花坛。可是,除了一丛丛黛绿的细长的草,什么也没有啊!好友似乎读懂我的心思。她走到花坛边,轻轻地拨开草坛,一颗颗蓝色的宝石在草丛间显现……我很奇怪,这么漂亮的果子为什么总是羞涩地藏在草丛中呢?如果今天不是朋友告诉我,它恐怕永远也不会走进我的视线。难道越是美丽不可方物,便越是归于朴素?
从此我便疯狂地爱上这种叫麦冬的植物。我用一个漂亮的玻璃瓶来收集它的蓝色的果子,希望永远地留住那梦幻般的美丽。我想能有如此洁净的颜色,定也有世间最美丽的魂。可是,对它的一切,我却毫无所知。
一次,我去外面买东西,那里的路几乎不论怎么绕都可以达到我的目的地,于是,我大胆地选择了一条以前从未走过的僻静的小路。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要买,只是想找一个寂静的地方散一下心。城市的繁华,又怎能容得下一颗寂寞的心。我不觉走到了一个废弃的花园,里面一片寥落。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麦冬,在一片颓圮之中,它任旧默默地扎根,生长。它那细长的叶子似乎比平时稀疏很多,蓝色的果子清晰可见,却依然晶莹可人。在这个很少有人驻足的地方,它仿佛只为自己而生,为自己而美丽。外面的世界,是繁华,还是萧索似乎都与它无关。夜幕开始降临,远方的窗户亮起了灯光,我知道,我心爱的麦冬,已准备好迎接一个漫长的夜。
过了几天,瓶子里的麦冬开始萎了,失去了昔日圆润的光泽。我不仅有些惋惜。“它不能保存很长时间的,不过听说晒干了可做药。”室友突然说道。“你们那边有很多麦冬么?”我问。“嗯。”她淡然道。“那你知道它象征什么吗?”我迫不及待的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一般种在坟园。”种在坟园?连接着生与死,承接着世间的悲欢离合与冥界永恒的死寂,这又是一种怎样的凄美。
我时常在想,若以人类比,麦冬定是一个经历千年轮回的美丽女子,有着惊人的美貌,却远离世俗,宠辱不惊。总是用她欣长纤细的臂膀,轻轻遮住那如天空般明媚的笑靥。
它从不择地而生,在花坛,在野地,甚至在坟园。他只是用自己黛绿的身躯勾勒出世间一道独特的景,那样平静地看着世间繁华兴衰,生老病死。或许,它本身早已超越了这一切,默默遵循着自然的规律,在秋风中孕育果实,又在冬雪中寂寞老去,凋落成一个个美丽的记忆,去赶赴来年的约定……
今年,又到了麦冬成熟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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