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心电图上的线成了一条直线,唯独有机器发出的声响,整个房间都安静极了,我立在原地,感觉有湿热的液体从脸庞划过,呆呆望去是泪,流进嘴里。新咸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眼前的人,明明年过半把身子却还是那么挺拔,那饱含风霜的脸上,一对深陷的眼睛异常明亮,他正有些生气地望着我。
“那些苗子要立着插,和你说过多少遍。”老人的眼睛像我身后那排歪歪扭扭的苗子望去,声音沙哑却充满着威严。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好像没有那么生气。“那我再插一遍好了。”我便赤着脚跑,到那一排田地,把歪的苗子插正。干完事后,我回过头,看到老人逆着光,双手背在身后,慈祥却尊严的望着我,配的身后那山水风景,他就像画里走出来似的。
嗯……他是我爷爷,严厉但善良,对我很好,他文化水平不高,不认识很多字,但会为了我而出去学习怎么识菜谱,他本不会说普通话,却为了我而练得一口流利。
夕阳,那充满沧桑的光,撒在我和爷爷身上。他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拿出几个饭团,我笑了,我最爱吃的便是爷爷亲手做的团子了。一老一小,我们并排坐在山崖上,边吃边讨论哪座山最高,那座山上有神仙……
“趁热吃吧……”夕阳下那张脸慢慢与病床上已经有些发灰,发青的脸重合在一起。我竟然都得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只会哭着摇头。
许多年后,我吃了多少饭团也没有那时的味道了;见了多少老人,也不会再有那时的感觉了;看了多少座山,也不会有那时的有趣……
“爷爷,插秧时我不会再插歪了,你…回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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