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狂风大作,小屋的灯亮着,虽然微弱但在这安静的可怕夜里是温暖的。一个身影出现在雨夜里,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只有灯亮了一夜……
清晨的空气异样的清新,阳光泼洒在大地上,大概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比这里的天更蓝。“吱”小屋的门开了,一团土黄色的小东西滚了出去扑在了一双沾满泥土的鞋子上。小狗摇着尾巴对着它面前的老人不停的欢呼,可是没有一点声音。
“阿黄回去了”!这是一个极度苍老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却夹杂着疲惫。老人一头早已花白了的头发凌乱着,爬满了皱纹的脸上尽显了岁月的吻痕。精神似乎不太好但腰却挺的笔直。他就是北城郊外的那个守墓人,听说在那有很久了,时间洗涤着旧迹,大概没有记得他。
“阿黄,今天是十九号”。老人在对狗说,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团黄色的小东西果然很乖的滚了出来,它的毛实在是太长了,在雨季里难得有那么好的天气。走过一片小菜地,路过几垄稻田又经过了一方小池塘,这些都是老人一点一点做的,毕竟这里只有他自己,不是吗?
远远的阿黄就在一棵大树下等着了,老人也走了过去,这里只有一个土丘,住着一个灵魂。坟前的木牌上没有名字只有一张照片,那时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在阳光下笑的那样开心,于是上帝就让她的生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这个女孩是两年前送来的,来这儿的人要么是家里贫穷要么是没有身份。无论是那一种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来说都没有意义了。记得那天也是大雨倾盆,只有一位老妇人抱着一个小盆子。老人并没有问清楚她就离去了,只留下了几百块钱和一封信,说女孩怕黑,也希望老人能每个月都给她读信。他没有办法不答应,因为他在女孩的脸上看到了快乐,只可惜她已经离开了。
老人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看上去很薄。“闺女,姥姥又给你寄信了”。老人看着手中的那张被揉碎了的纸停顿了良久。姥姥很想你,希望你在这里可以开心……老人的声音有些不清楚,像在哽咽着,阿黄站在一旁看着照片里的女孩,那曾是它的主人,如今她被困在了照片里再也不能出来。
老人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真的太久了,孤独使他忘记了他夜以继日所陪伴的都是灵魂。他每夜都会去看望那个小女孩,然后再睡觉,他记得她怕黑。虽然老人每个月十九号一定会为她读信,每日每月都是如此,他从没忘记。即使那个女孩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他还是愿意这样做,为了他曾答应过的。
天空依旧那么蓝,只是觉得这世界并不美好。
又是雨夜,小屋里依旧亮着那昏暗的灯。老人轻叹了一声“阿黄,待在屋里别出来”!老人叹息着拿起蓑衣转身走向黑暗中,黑夜中风雨里夹杂着呜咽声,也不知是那个灵魂又在哭泣。老人在雨中穿梭着,他安慰着每一个灵魂,叨念着世界。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雨淅沥了一夜,不过天亮时雨已经停了。整个世界依旧那么静,那么静。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射进小屋,阿黄就再也按捺不住,冲了出去,他的主人为什么没有回来。当它冲到那时果然看到了老人,头发凌乱着,可腰依旧那么直,阿黄咬了咬老人的裤管,没有动,任它怎样用力都无济于事,石碑上的照片里女孩在笑,却显的悲凉。
风穿过老人的墓园,发生的声音中夹杂着在这儿的每一个灵魂的哀悼。风轻浮着老人的皱纹,像在感受所饱经沧桑的岁月,手中握着的那封信被吹落在地上,展开,上面只有一片空白。老妇人早就死了,她只寄过一封信。是什么让老人谨守了这份承诺,人本性的善良,还是心灵的自慰?
没有人记得这里,也没有人知道这场雨夜。
来年墓园里怒放的向日葵掩埋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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