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城市早已沉睡。暮色笼罩着草地,发出淡淡的,惨白的光,掩盖去了它原本的枯黄,但仍抹不去它经历风雨后的萧条。草地蜷缩在瑟瑟寒风中,不堪一击。似乎在诉说着它经历过的物是人非。天,澄澈而透明,隐藏在浓稠夜幕下的,是月亮寄来的忧伤,是星空中缱绻的流年。而你,看了今晚的星空吗?
星空下,我任由自己思绪飘飞,让它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曾经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周围人都说,你宛如盛夏的骄阳,那么的炽人眼球,耀眼夺目,让人从心底感受到满满的希望。而我则是冬天的寒霜,冷冷清清,不可靠近。就是这样两个极端,竟然愉快相处了6年。我知道,所以我努力去珍惜。
我们本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运动会才是我们友谊真正的开始。当时,班上两人三足的人员缺少,原先的运动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班主任嘴里一边咒骂着一边寻找着替补。不知怎的,我和你就被拉上了赛场,初次与你合作,我有些紧张。周围是一对对训练有素的运动员,我们两颇有些“鸡立鹤群”的感觉。轮到我们上场,我们俩像喝醉了酒的老太婆,左右摇晃慢慢悠悠一步一步地移动着,终于到离终点线还有一两米的地方。正当我以为要顺利地混过这次乌龙比赛时,意外发生了:你的右脚因重心不稳而踩在了我鞋子的边缘,而我当时正艰难地把左脚往上抬。所以,我的鞋子掉在了跑道上,顺带滚了个圈。
我直直的竖在原地,感受着尴尬,惊讶,嘲讽带给我的冲击,周围人的眼神似一把锋利的刀子,让我毫无屏障的赤裸裸地展示在大众面前,其实那时候我对你是有一点怨恨的,如果没有你,可能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你有些出乎我意料的,也因为惯性狠狠地摔在了跑道上,扬起了微微的尘土,众人的眼球又被你吸引了去。我不知所措,你明明。按道理你是不会摔下去的,可是你摔得那么惨,演的那么逼真,把当时的我也骗了过去。
那天,我们狠狠地哭了一场,哭泣着我们所受到的委屈。也就是这天,你带我来到了这片草坪。
那时的草坪刚经过保养,我们惬意地躺在草地上,看着还没有完全黑透的天空,嫩芽的草尖轻轻地刺着我们的背,有些微微的刺痛感。恍惚间,我觉得如果人生到这里就结束,那我也心满意足。想到这,我紧紧握了握你的手,没有松开。
自然而然的,我们开始变得形影不离,有时闲暇,也会去我们的草坪那儿一起仰望星空,那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我们说着自己的未来,说着自己的梦想。我们就这样在彼此生活中出现了6年。6年,真长啊!长到只是短短的一场梦,长到我们转眼就迎来了分别。
变化是发生在一个下午。那天,放学后我打扫完教室的卫生,才想起来要叫你一起回家,可环顾教室,在纷杂的人群中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我有些恼怒,但想着你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要回家,便耸耸肩准备一个人踏上回家的旅程。刚走到公交车站,我便瞥见了你的身影。你看到我,抿了抿嘴巴,有些拖泥带水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异常,只是单纯的认为你是在车站等我,又开始拉着你没心没肺地说着今天的事。也许只有你,才能让我脱下冰冷的伪装吧。
日子继续平静地过着,你继续艳阳似火,我仍然冰冷如霜。但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变了味儿,我说不出来。
随着小升初的到来,我们的学业加重。整天埋在题海里的我也再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谈心聊天了,我渐渐地疏离了你,渐渐每天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渐渐戴上了深度的眼睛,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的路途,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在一个普通的晚上,我做作业的手猛然停了下来。
好像,我和你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拿起手机,想要打你的电话,却发现这么多年我连你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我怔了怔,有些无力的放下手机,似乎是在哀叹着什么。然后,继续做题。这一晚,天空没有出现星星。
事情按自己的预料发展,小升初结果出来后,我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初中,去了外地。但你的离开就正好这么不偏不倚,不咸不淡地打破了我此时的欢乐。事情来的太快,让我猝不及防:你转学了。我没有想象中的哭天喊地,好像,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散了吗?没有想象中的反目成仇,也没有想象中的依依不舍,事情发展的太顺其自然,让人感觉这一切的一切,其实从未发生。
当年跑道上你的无声安慰,我懂了,你却走了;当年车站边你对我的第一次,也许是猜忌,我不知道原因,你却只留下了疑问;当年星空下的遐想,被风吹走消失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消失得一干二净而又无处不在…散了,都不在了。
天因黑透而刮来了呼啸的狂风,我从一个人的思索中回过神。背下仿佛是刚长出嫩芽的草尖,头顶上仿佛还是没有完全黑透的天空,一如多年前的样子。可是当年的人却早已不在,当年星空下的遐想却早已随风散去,只留我一个人的余思。其实,你也是有错的,是吗?
猛然间,我记起了什么,就好像记忆的闸门大发慈悲地吐露给我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信息。当年我在星空下紧紧握住了你的手,你说:“我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所以,你不能抛弃我,只留下我一个人…”
不能只留下你一个人吗?是我先抛弃了你吗?是我先开始对你有了隔阂吗?答案呼之欲出,我却只是苦涩却又释然地笑了笑,好像一切的疑问都有了答案。终于,在一个最普通的时刻,事情有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星空下,我怀揣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想从前,想未来,任由自己思绪飘飞。
一如当年你在我身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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