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
早上整理书柜时,我无意间发现一本小小的白色的日历。它静静地立在一角,表面已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上面有明显的撕扯过的痕迹。一切流淌过的经历,透过它的眼眸沉淀,直到记忆模糊。
这使我想起爷爷家中墙壁上钉着的一本日历。记忆中,它是略带黄色的。在日历上方是一盏老式的灯,打开灯,放出淡黄的光,日历便像一张写满了沧桑的脸。日历的纸张很薄,可是365张叠起来,也有厚厚的一本了。每张纸正面都写着公历、农历日期,以及节气、星期等,反面则绘制了些简单的图案,某个节日的来历。
那时候,每天早上起床,爷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日历。他说,这样就算过去了一天。年幼的我认为日历有种独特的魅力,撕了一张便是一天,那么撕了一本,我不就长高了一大截,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与欣喜。我却不知道,爷爷撕的时候,心中是万般的无奈。
那一年元旦,爷爷仍是早起。他颤颤地走到墙壁前,伸手准备撕掉最后一张纸。但是,那一瞬间他犹豫了,粗糙的双手打着颤,最终还是放下,叫我过去了。爷爷将我轻轻抱起,我伸长了手使劲一撕,纸张断裂发出的清脆声音还未来得及消散,我,已握住昨日的一切。爷爷的眼角渗出了泪,轻叹一声:“又一年了!”我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飞逝,时间的珍贵,面对时间的手足无措。墙壁上只留下一片空白,任记忆零落在角落。
我无言以对,一张纸的责问。一张纸代表的时间,地球上,抑或宇宙间上演了多少剧目呢?这日历上的一张纸,究竟能承载多少的笑与泪,悲与喜,生离与死别?
爷爷挂上了一本新的、依旧泛黄的日历。也许这颜色,才能唤起大家心中尘封的记忆,感受时间的匆忙。风吹过,掀起已不能改变的过去,纸张下隐现明日朦胧的面容。是的,还有明天。只有珍惜今天,才能把握明日。面对不断流逝的时间,我们更应抓住现在。
这本日历,便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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