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夜,黑色笼罩了一切。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我立在窗前,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那潺潺的流水声……
村外,有条河。从村头穿过,蜿蜒逶迤,一路向西,直奔村西头张大爷家,然后又将其远远甩到身后,肆意的奔向更远的村庄。清风微拂,在阳光的照耀下,河面泛起层层涟漪,如一片片浮动着的银鳞,似巧手的渔家少女编织的网。一路欢唱,流向记忆的心田。
小时候,我总喜欢坐在岸边,双手托腮,盯着像翡翠般闪烁着美丽光泽的河水,任凭无边的遐想喷涌而出:那里有没有漂亮的美人鱼?那里有没有闪着晶莹光芒的水晶宫?那里会是怎样的一个奇妙世界?……河水哗啦啦的唱着歌,脆脆的,时而长,时而短,时而高,时而低。开心时,它就像个孩子似的陪我一起笑。唇边浑圆的漩涡,宛若云朵般娇软甜蜜,涌进我的心房;难过时,有它相伴,心中的那份宁静与淡然仿佛在刹那间倾泻而出,如淡淡的馨香,盈满整个心房。有时,累了,就躺在柔软的草坪上。鼻尖是泥土淡淡的清香,耳边是河水凉凉地流淌,点缀了早春的河畔,唤醒屋顶的炊烟。缓缓闭上双眼,想着那河水淌过脚边,漫过膝盖,软软的青荇将我温柔的拖起,自己仿佛置身于母亲的怀抱,温暖而又舒适。
那年夏天,河水涨满,溢过水中摇晃的绿色水草。清晨的河面像被一层轻纱般的水汽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味道。我与小伙伴拿着“作战武器”——小桶、小渔网及一系列“必备武器”,准备大干一场。在浅水边,能看到鱼儿们自由来往。我们踏上圆润的石子,弯下腰,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拿着小鱼网在水里一通乱窜,得意洋洋的我以为自己必将满载而归,哪里想到一条小鱼都没有捕到。看着小伙伴们的篓子里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小鱼,我有些泄气,奋力将渔网砸向水中。谁知用力过猛,脚底一滑,“啪”的一声四脚朝天倒进水里。一口水呛得我差点喘不上气来。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了脸上,衣服上也画上了“地图”,活像只“落汤鸡”。小伙伴们看着我的窘态,都大笑起来。几条不明所以的小鱼在我身边游来游去,还偷偷地咬了我几下。
临近中午,知了声、蛙声、流水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我们乘着一叶小舟,泛游河上。只见袅袅娜娜的荷花掩藏着笑脸,羞涩地微微点头。荷叶沐浴在阳光下,用生动的绿铺满河水。醉人的芬芳随着蜻蜓的舞动悄悄沁入我们的心脾。我们自由地穿梭,随手摘下大片荷叶戴在头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惊起了一群水鸟。河水哗啦啦地流淌,那是小河爽朗的笑声,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此刻,于深秋的旷野,秋虫浅唱,夜歌渐行,心似一片飘忽的云。无边的月色流淌着,沉入一弯星河。即将离家求学的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河边。凝视着忽明忽暗的水面,孤寂、伤感涌上心头。在这寂寥的夜,一条河,一个人,只有这河的水声依旧。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静谧的午后,我一路小跑。回家的思念与喜悦似要喷涌而出。近了!近了!但,眼前的河却像是被注入了墨汁般,黑得让人发怵。朵朵“百花”在水面上傲然绽放。这是哭泣的白荷吗?这真的是我儿时的梦起航的地方吗?内心的痛与迷茫交织着,耳边响起了呜咽的流水声。
有关小河的那些往事清晰如初,而我只能在寂寞的夜里,反复咀嚼,品味那些氤氲着旧时光的往事。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我们的笑容熙攘,河水的歌声宛转悠扬。如今的水声依旧,歌声却已不在,而这一切,我却无力改变。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为生命留下一点洁净,为这个焦躁不安的世界留下一点洁净,哪怕只有一点,却能在绿水青山中感受到自然之美,生活之美,生命之美。
蔚蓝的天空,和煦的阳光,我四顾无泪。河水依旧平静,而此时我的耳边又想起那潺潺的流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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