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的水晶
一
天空很蓝,宛若一块纯净的水晶,阳光静静地从窗外洒进教室,落在她粉色的毛衣和黑白格子的棉布裙上。
逆着光,阳光刺进眼睛里,看不清眼前。她愣在那里,直到老师把她拉进教室。虽然已经是第四次转学了,但眼前陌生的一切还是让她微微紧张。她羞涩地介绍了自己,便在老师的指引下坐在了靠前面的位置。木木地坐下,才发现,同桌是一个帅气的男生,有着清亮的眼眸,正微笑地看着她。
她长舒了一口气,暗暗地对自己说,凌茉,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二
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课,可凌茉一直不怎么喜欢物理课。物理课上,她总是低着头,在浅蓝色的笔记本上涂鸦或是随手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转来这里后,第一堂物理课,照例是这样。
意料之中的,被物理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她站起,低着头,默默地不出声。“重力啊,支持力啊……”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抬头,对上了同桌清亮的眼神,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含着隐隐的笑意。凌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依样说出了答案。
坐下后,感激地朝同桌笑笑。他也嘴角一弯点头微笑。看着他轻轻浅浅的笑,连日来转校的不适忽地烟消云散。
当晚,从舍友们窃窃私语的八卦中,知道那个俊朗的同桌,原来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名字叫苏沐。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三
天气一天天凉了,冬天越来越近。转来新校已经一个多月了,凌茉跟苏沐也成了熟人。苏沐真是一个优秀的人啊:每次成绩总是班级第一,在学生中有很高的声望,篮球打的超级棒,足球踢得更是风生水起……他,更是八卦女孩们在宿舍讨论的话题。
因为是同桌的关系,有不懂的问题,请苏沐讲解也成了常事。那天,放学后,教室里,稀稀朗朗只剩下了几个人。有一个不懂的数学题,凌茉正在请教苏沐。
苏沐耐心地讲解着,近距离地看苏沐,他的睫毛很长,眉毛浓黑茂密。视线散开,也看到了他薄薄的嘴唇……
脑袋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抬头,苏沐严肃地说:“好好听啊……”她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四
也许是因为与苏沐走得太近的缘故,班里逐渐地有了一些流言蜚语。
那天早上,凌茉刚到教室,就听到教室后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整天缠着苏沐……留在教室讲数学题……苏沐怎会喜欢那种人……”脑袋嗡的一下,她颓然地坐到了座位上。
班主任找她谈话了,话语委婉含蓄。什么不要留恋途中的风景,什么苦涩的青苹果,还说,苏沐是要上重点大学的……她能听得懂其中的深意。苏沐是水晶一样璀璨耀眼的人物,而她呢?平凡,微不足道,班里大概没几个同学记得她吧?!
冷风将头发吹得凌乱,回到座位上,凌茉伤心地哭了,哭的很大声。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放任自己,不管不顾。
五
第二天,凌茉的座位是空的。第三天,仍然是空的……
苏沐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断地打听同学。当得知凌茉转学的消息后,苏沐眼里蒙上了深深的失落并为此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是后来班里的同学告诉凌茉的。听到这里,一层水雾迷上眼角,原来水晶一样璀璨的他还是在乎我的。
当时的凌茉,自以为傻傻地逃开才是的结局,却哪里知道那覆水难收的年华,如此匆忙慌张,来不及说再见就已凋零如花。
六
秋天,金色的阳光依旧灿烂地洒在校园的角落。物理课上,凌茉依旧低着头,在浅蓝色的日记本上写着什么,“重力,支持力……”猛然听到老师的声音,她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又傻傻地笑了。
抬起头,远远地看向窗外,几个清亮的男生在打球。苏沐,也是喜欢篮球的。她喃喃着。
秋风中,爬山虎枯黄卷曲的叶子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温暖的阳光透过叶子缝隙,静静地抚慰着斑驳……
天空很蓝,宛若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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