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这条长河中,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前进着——有人只求安稳,一步一步随着前人的脚步,失去了属于自己的风景;有人热爱冒险,偏是要向那些充满暗礁与漩涡的地方去;有人的风浪似乎天生就比旁人多些,狂风暴雨,步履维艰。但无论如何,每个人都可能遇上难以想象的困难与风浪,也可能从此葬身河底,一去不复还。
在我才刚开了个头的青春中,也遇到过这样的风浪。
那个时候我才五年级。五年级——我听过很多人描述过他们的五年级。他们的五年级有早晨透过窗户唤醒他们的微风,有午后透过沙沙作响的树叶缝隙的阳光在桌面上投下的光斑,有温暖和煦的夕阳,有教室里无休止的喧闹,有操场上的人声鼎沸和每个人脸上的无忧无虑的笑容。
这些东西固然存在——它们不会消失。只是与我的生活无关。不久就要月考——一张张的试卷,一页页的考纲传下来,生活被白色湮没。
偶尔在刷卷子的间隙也会抬头看一眼窗台上的兰草。阳光偶尔会洒下来,为它的叶片镀上一层金光。它也就轻轻地摇着自己的叶子,或者有一两朵白色的小花,在旋转的光影间玩着捉迷藏。耳边隐隐约约是操场上的喧闹,混杂着篮球时不时落在地上或与篮筐的碰撞声。景是美的,却少了些什么。
老师轻轻敲敲我的桌子。我抬头,老师皱了皱眉:“不要再发神了,下个月就要月考了。”
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精力集中在面前的卷子上。手中的笔又摇动起来,在纸上落下那些或懂或不懂的答案。只觉得索然无味——我迫切地想要逃离。
吃过晚饭,我快步往教室走着。广播里似乎在放着什么音乐——我记不大清,也不大在意。随手抽出一张卷子,未多加思考便写了起来。
“你看那边的云——多像朝霞啊。”
温和的声音响起,不急不缓的语气,倒是带了几分悠闲。一抬头,一位同学站在窗边望着天空,眉梢眼角的明媚轻柔婉转。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天边的云,的确是极好看的,一层层云堆成波浪状,浅浅的粉紫色由里至外逐渐加深,边缘却还似无意般晕染了些金色,却又格外耀眼。
我始终觉得这景象说不出的和谐。现在想来,那位同学温柔而淡然的眼神,似乎快要融进那团云里去了。而我一直期盼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吧。
我笑着低了头,写字的力道却轻柔下来。这无尽的试卷啊,映在晚霞的浅金色下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我似乎又有了勇气,去面对这个世界的险恶与艰辛。
噢,还有那位画中人眼中的灵动。
我想,那天便是他,不动声色地把我从那场暗流中扶了起来,然后又悄然离去。但我始终感谢那位我的青春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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