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常喜欢去外婆家玩儿。但主要还是惦记外婆熬的鸡汤。
那还是小学,没什么事在我记忆中突出,可我还是记得只要一放假,我便吵着要去外婆家。外婆家后面有个很大的破屋子,时常可以见着几个黄色的身影在眼前窜来窜去。起初这里只养了几只鸡,后来生出了越来越多小鸡,有黑的也有黄的,我看着它们就已经想象到了它们的未来。外婆知道我一放假肯定会来,总是提前抓一只鸡为我炖汤。熬鸡用的是个小砂锅,听妈妈说过好像是她小时候外婆就在用这锅了。我曾问起:“为什么要用这么小的砂锅?又为什么要用这般大的火炉呢?”外婆笑笑:“你还是个小娃娃,用不了大锅。”
这鸡一熬就是两个小时,想来也是个傲娇的,既然逃不过被吃掉的命运,那就多耗些时间吧!正是因为这样,我和表姐时常喜欢蹲在炉子旁边闻着香味一点点飘出,夹杂着沁人心脾的味道。火炉中的火把我们的脸映得通红,外婆怕我俩蹲的太累,让我们先去玩儿,而外婆却需要一直站在那里。那时我也知她累,想为她找把椅子,但她总说不用不用,坐下要是睡着了,汤就熬干了。
渐渐地,我长大了,很少再去外婆家,前一月去了,母亲提前在电话中告知外婆,外婆一听见连忙叫着:“好好好!,我这就抓只鸡炖着,慢点儿开车,要两个小时呢!先让外孙女垫垫肚子。”我听着外婆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外婆很疼我,巴不得我天天都来,现在我都没有说过要去看她,她一定很想我。
到了外婆家,外婆的身影映入我眼中,她依旧像从前那样,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火炉,同一个锅。这时我发现,外婆的背已如此弯了,是因为熬鸡汤吗?是因为我才意识到外婆老了吗?我极力忍住自己的眼泪,尽力让它留在眼眶中,可我不能。我看着这个曾经挺拔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我赶紧背过身去拭干眼泪。母亲也喜欢喝鸡汤,外婆便从此小做到大。在母亲记忆中,那一碗鸡汤虽说不算的上鲜美,但每次母亲感冒着凉时,那一碗极其珍贵的鸡汤总能温暖身心。即使生活贫苦。用母亲的话说就是:我恨不得天天都生病。
就因为母亲喜欢喝鸡汤,我也喜欢上了。确切来说应该是外婆煮的鸡汤。年轻的时候还好些,现在外婆的背却如此弯了。我无数次地回忆,想回忆起外婆年轻时的样子,可当我看到端到面前的那锅鸡汤,我也就释怀了——即使外婆老了又怎样?哪怕有一天她不能再煮鸡汤了又怎样?她还依然是爱我的,只不过不能再将这爱熬入鸡汤罢了。我长大了,也要为她做汤,哪怕只有一次……
外婆的锅,炉,和那个鸡棚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再让她带着我们一起跑闹。但还好,外婆对我,还是依然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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