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在古旧的老巷里浸润着,朦胧着层层清爽的气息。瓦片间拥挤着厚厚的青苔,墙头冒出星星点点的小花,贪婪地仰起面孔啜饮天降的甘霖。
宛如一首清丽的小诗,韵味在这城市中藏匿的老巷里弥散开来。
我倚在窗前,窗棂上落了薄薄一层墙灰,这是年代的积淀。
整个世界都是青灰的色彩,混着青灰的心情,听淅沥的雨声溅在斑驳的心上,美好的似一杯淡酒,酿下了一袭醉意。
倏地,在一丛茸茸的绿意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鸟啼,婉转清脆,干净得不带一声杂音。我迫切地在这青石板的间隙中寻找这歌者灵巧的身影。短暂的寂静后,那声再度穿透了密雨的阻隔,直至人的心扉。
循着这声远远瞧去,那只小鸟竟如一团火焰闯入眼帘。灿橘色的羽翼被雨水冲刷得鲜艳亮丽,墨色的身躯又在活泼鲜亮下显得庄严肃穆。它在老树低垂的枝桠下轻轻跳跃,扑闪着叶片上晶莹的水珠。
它是天生的歌者,乐谱在心中自然生成,歌声混着雨的淅沥如行云流水,令我的思绪悠游其中,而这音律是怎么也猜不出下句的,因为每一句都有着自然的鬼斧神工。这声音一句三迭,回转着扯去了我观雨的轻愁,却掷地有声。我跟着它急促的节拍,沉醉。
它又那么极不安分。春意盎然,它坚信自己是这青灰色中美丽的亮点,扑棱到残破的院墙之上,钻进了浓密的长青绿叶之中。
音调在最高点戛然而止。
一切的轻灵曼妙瞬间变为了寂寂寥寥的断简残章。我在这一片雨丝中寻找刚才的那惊鸿一瞥,可我一无所获。
这定是春天里一场无终的美梦吧,美得一如它灿橘的光彩。
只那一瞥,如饮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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