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寒假期末考试后,天空一直阴沉沉的,几天里间或的下了几阵小雨,到校领试卷的时候竟然飘起了雪花,朵朵指甲大小的雪花像撕碎的棉絮在空中飞扬。
其实考试的时候就知道考不好,自己这一段时间只想着如何对付阿福了,没有心思认真学习,果然只考过了及格线。阿福蹑手蹑脚的从我背后看到我的分数后,趾高气扬唯恐别人不知的大声说:“笨蛋,才考这么点分,村里谁考上大学,你也考不上。”同桌二洋眼光泼过来,附和着笑了,周围人的眼光一霎时泼过来,然后好像都笑了,听着那笑声,心中滋味苦涩异常。
教室很是喧闹,可我确觉得很空旷,放学后我拎起书包,孤独的走出教室。天空的雪花转进脖子里凉凉的,很是舒坦,我索性解开棉袄最上边的三个纽扣,让自己的整个脖颈暴露在风雪中,冰凉过后竟然是生生顿顿的疼,那疼具有很强的递增性和持续性,我心里畅快了许多。我面部狰狞的走进家门,母亲一脸惊讶,面对惊讶,我指着自己的鼻尖说:“我考的很差……将来如果村里有考上一个大学的,就是我。”
也许没有人原意和笨蛋做朋友,我只能孤独的前行,孤独的日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在这样的时间里有着无边无际的寂寞,怎么走出着寂寞的沙漠又能让阿福闭嘴呢?这个问题像个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头,心中滋味痛苦难耐。母亲看我心思重重于是就问一问,我老老实实的给她说了,她听后抚摸着我的头说:“也许成绩好了,你就不烦了。”
为不让自己孤独寂寞,我做数学卷子第一遍写在草稿纸上,第二遍工工整整的写在卷子上,发现第二遍竟然比第一遍快十二分钟;我学语文课文,每篇都会背诵,标点符号都要记住;我读借来的书时,可以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在那看似枯燥的日子里,我居然找到了一种快乐,那是一种疯狂的攫取、肆意的饕餮、灵魂的奔放。很快乐就会把日子过得专注执着。十几年的学习时光,就是在这样点点滴滴中从指缝间溜走。拿着村里的第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家时,路过阿福的家门,此时的他已经不上学多时,正在他父亲开的小卖部忙活,看见我时仍大声粗气戏谑的说:“戴眼镜的大学生回来了,手里拿的什么。”我拿出带有喜鹊报喜画面的通知书给他看,不知怎么的也许是烫了他的眼吧,他竟然一脸惊讶。倒是母亲看后除了高兴,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惊讶。
每当我劳累的想放纵自己时,我总会想起那个冬季飘雪的日子。真的,学习的结果不重要,尽管它让我的生活不同于父母,并且阿福的眼里很光鲜。其实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品尝收获的滋味之前的状态,那是一种面对迷惘的无所畏惧,失去自我的专注执着,乐而忘却的幸福充实,因为这状态在收获的滋味才格外丰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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