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色的秋。并非麦浪滚滚的金黄,是喑哑而又昏暗的深黑,它笼罩着大地。秋虎,凛凛而立,万物似是被它的王者之威震慑住了,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忽的,空气一凝,天际划过一道苍白苍白的微光,气息骤然紊乱,伴随着轰隆隆的咆哮,风云骤变,狂风涌起。又是一阵霹雳,如同砸在牛皮鼓面上的鼓点,惊得人们一个颤栗,胆寒而心惊。
电闪雷鸣,风雨仍在继续。
蓦地,一计闷响的甩门声。继而是急切的开门声,伴随着一声怒极了的吼叫,那吼叫唤的,是我的名字。
一路上,湿了头发,湿了衣襟。
风,让我飘摇与无助,雨,让我麻木与茫然,心,是痛的,钝痛。
犹记那句话——
“你看,这次期末你语文才考了多少分?早叫你多多复习语文,你硬是复习英语,这下好了,语文都没有及格。”
本来,我知道,说这句话时,妈妈并没有责骂的意思,只可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以为在否认我的努力——这是我第一次将英语考得这般好,同时也是我将语文考得最差的一次。
我怒极了,便反驳了她几句,却未曾想,一场唇枪舌战就此展开。终是不敌妈妈的伶牙俐齿,我恼羞成怒夺门而出。
我已分不清脸上的那股热流是雨还是泪,只是觉得眼角里不断有东西溢出来,与雨水混杂在一起。
雨渐渐变得细柔,但我的全身几近湿透。我不由唏嘘几声,只觉四肢的每一块肌肉骨头都愈发冰冷起来。泪腺几近枯竭,嗓子也开始发哑,前额微微发烫。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
秋日的微醺,轻轻抚摸着我。金色的“丝绒”为我的衣装镀上一层静谧的朦胧色彩。
远处一个身影晃动。
是谁?我的视线模糊起来,头晕晕的,看不清来人。近了,是妈妈!她与我一样不堪,衣裳贴背,头发不断掉下水珠,走路时像一只鸭子般一腐一拐,滑稽极了,我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妈妈上来一把搂住我,我看见她深深的鱼尾纹,与布满血丝的眼。妈妈嘴里呢喃着:“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将我抱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留神,我就会不见。妈妈往我的额上吻去,她的身体似乎震了一下,她忙伸出手,往我的头上探去,猛地缩回手,她伏下身子,示意我趴在她背上,我打底是意识模糊,也不知怎么就贴了上去。
妈妈的动作很轻也柔,背着我往家走去。妈妈的后背很宽,让人安心。隔着两层布料,妈妈的体温透到我身上,暖暖的,不知不觉间我竟酐睡过去。
醒来时,已到家,高烧也已褪去。我起身,打开卧室门,不由一愣,妈妈正拿着蘸有红药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膝盖,嘴里一边倒抽着冷气……
我感到心中莫名的酸涩,我合上门,视线不由再一次模糊了……
请记住,每当暴风雨来临时,阳光总会在风雨之后等待。——一路上,风雨过后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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