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天空飘着小雪。
爸爸推着自行车,眼睛里露出焦急的神态,时不时望着妈妈。妈妈挺着个大肚子,一只手扶着车座,牙齿紧咬着嘴唇,头上沁满了汗珠,嘴里发出“哼哼”地声音,奶奶在旁挽扶着。“要不咱打车吧?”爸爸问道。“不用,不用,我能行。”妈妈强笑着,“没事,我听人说,多走路,孩子生得快。”冰冷微黄的路灯下,三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从家到长航医院4站8里路。此时已经夜深,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快去8楼,产房在8楼,8楼!来,我抱你上去”爸爸说。“不用,我自己能走。”妈妈手把着栏杆,步履艰难。走了几步,就蹲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什么,没有床位啦。”麻烦您,想想办法,我妻子快生了。”爸爸和奶奶焦急地对医生说。坐在走廊长凳上的妈妈,头靠着墙,手攥着拳,闭着眼,咬着唇,豆儿般的汗珠往下掉。
没办法,爸爸妈妈和奶奶又走了3站路去武汉市第六医院,回答都是一样。爸爸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走,手捏着手嘟囊着“怎么办?怎么办?”他忽然想到长航医院有位熟人。
三人马不停蹄地折回长航医院。路上,妈妈没有叫一声疼,喊一声累,汗不停地往外冒,上衣的扣子都解开了,妈妈的汗中有泪啊!
到了长航医院,好说歹说,才搞到了一张床位,急冲冲赶上八楼。上楼时,他们前面走着一位瘦小的女人,那女人躬着身子,拖着一双沉重的腿,满腿的血,像是在楼梯上爬,楼梯上也有血,爸爸见状,把妈妈交给奶奶,二话没说,抱起那个女人就奔上了八楼,那个女人一直在哭。“你怎么才来?”医生问。“我们走来的,快看看她。”爸爸把那女人放到到床上说。医生一看:“她不是你老婆呀?”“嗯。”爸爸点了点头。“这是宫外孕,很危险,你的丈夫呢?”医生问那女人。“我的丈夫是边防军,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在厂里住。”女人哽咽道。“怎么办,只有一个床位呀。”医生问道。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里只有那个女人的呜咽声与妈妈的喘息声。“让给她吧”爸爸说,声音不大但很坚定。“什么!让,这是能让的事啊,你说不生就不生,憋得住吗?”奶奶大声地嚷起来。“好,好,您们别着急,我们给您们联系医院,好吧?”医生赶忙说:“来,先给你爱人做个检查。”
“她已经宫口开三指了,快生了,你们就别再耽搁,赶紧去第八医院。”
“哇——”随着一声啼哭,我降生了。
奶奶每次给我讲述这些往事,我的心中便泛起涟漪,感激的话远远不够报答那些日日夜夜母亲对我浓烈的爱,有了这份爱,我便拥有了一切,有了依靠,把这份爱放在心中,走在人生的道路上,随时播洒,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生命也将会花香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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