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母亲正为儿子化妆,儿子即将上台演出,哪怕只是一个路人甲,也练习得格外认真,他用手紧握着母亲的衣角,薄薄的衣角像被水泡过似的,两句话的台词,被儿子反复“折腾”者。
即将要上台表演了,儿子紧张的脸憋得通红,母亲抓住他,把一枚小丑硬币从脖子上解下来,用力一抛,用手抓紧,对儿子说,这枚硬币的正面是一个小丑笑脸,背面是一个小丑苦脸,我如果抛到正面,你首次演出一定会成功。
母亲摊开手掌,是正面。儿子波荡起伏的心瞬间有了着落,母亲将硬币放在他手上,拍了拍他肩膀,说“你行的。”
晚上很晚,他才推开破旧的大门,母亲开着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睡着了,一桌子的菜还冒着热气,儿子心中一阵心疼,他想把母亲扶到房间里去,可母亲马上就醒了,第一句话就问:“还顺利吗?”
儿子连忙说:“顺利,顺利,导演还说下次那部戏就让我演配角呢!儿子的脸上还带者兴奋过后的余光,母亲起身,去加了两个菜,儿子将那句吃过了咽了下去,陪母亲再吃了一次。
他望着母亲不再年轻的面庞,想起来这坐城市的艰辛,他母亲生下他后就离婚了,父亲自从走后,母亲苍老了许多,家里的情况也一直不容乐观,母亲却依旧坚持来这完成他的梦想。
还记得,那时的城市好美,可不属于他们俩。
儿子的努力与善良打动了导演,他接的戏越来越多,只是每次演出前,他总会让母亲抛一抛小丑硬币,奇迹的是,几乎每次都是正面,这让儿子振奋不已。渐渐地,儿子富裕起来了,再也不会再半夜听到风把门吹得摇晃的声音了。
城市的繁华依旧,可他们觉得也有自己的一份了。
儿子事业到了高潮,他的梦想决定在这一次与上海导演的见面会,只要可以,他就能成功拿下那一个大片的主角。在临走前,母亲例行抛了一下硬币,压在桌上,把手抽开,果然是笑脸,儿子放心地拿起小丑硬币,离开了。
在机场临近登机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话的是替他照顾母亲的一个佣人,说让他回家,母亲病了。他一时间慌了神,这场见面会对他而言太重要了,这是他在梦想上一路奔波的结果,这么关键的时期,他该不该回去。
他取出硬币,他在心中默念,正面回家,反面离开,这一抛决定了他人生的去向。当他摊开手掌,苦脸映人眼帘,唯一一次的苦脸,小丑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他的泪猛然落下,向登机口走去。妈,对不起,我忙完马上回来。
合同谈得很成功,可儿子心中却越发不安,订完机票就马上回去了,在飞机上,他又一次如此紧张,手上的硬币第一次被握得那么紧,没事的,没事的。
刚回到家,母亲的眼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合上了,仿佛等这一刻很久了,儿子一把抱过母亲,却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个他母亲等了一辈子的父亲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说:“当初的我也像你这样,抛了反面离开了你母亲,我也是过后才知道,你的母亲,为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已经能摸清笑脸的轮廓。她抛时,如果她摸到的是苦脸,她就摊开手,让我们看到笑脸;反之,则挪开手背。她为了我们,默默承受了本该属于我们的紧张!
儿子笑了,笑得很苦涩,他猜到了开头却未猜到结局,他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就像第一次演出时,母亲那样,告诉他:“你行的。”
出了医院,闪光还那么耀眼。依稀记得,第一次来时,城市的繁华好像与我无关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剩下的路啊,要自己抛硬币,还会每次是笑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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