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漫舞,腊梅初绽,让人不知是梅花舞在空中,还是雪花开在树上。望花飞满天,听鸟鸣人笑,忽然就想起外公家那群山雀来。
太阳初上山头,给银装素裹的世界披上一抹粉红的轻纱,严寒却不依不饶,没有退去的迹象。一群红嘴长尾山雀停在房檐下、树梢上,叽叽喳喳,把那还在睡觉的人儿也吵醒了。听,听,它们时而双翅在胸前拍打,时而啾啾地叫着,似乎在大声诉说着这严酷的寒冬,巴不得让全世界都听见呢!
好象听懂了鸟儿的诉说。外公推开堂屋的大门,拿起竹扫帚,在院门前绵绵厚雪中扫出一块空地;外婆则从厨房中捧出几把玉米粒儿,洒在那块空地上。玉米粒刚落地,山雀们就呼啦啦地一齐飞了过来,扑在地上就啄开了花,你看,一群小巧的脑袋此起彼伏。而那啄地的声音如一个快板的节奏型,与间起的鸣叫组成了一段抢食儿的和声。唉,如此漂亮的鸟儿,吃相竟如此不雅,哪有绅士淑女的风度啊?我心里不禁替它们惋惜起来。
心中忽然有些不安,这些小山雀就不怕这投食者动机不纯么?
没容我多想,这群山雀吃完玉米粒竟直接飞进了堂屋里,好像一边飞嘴里还在一边撒娇:“好冷啊,好冷啊!”你们这些贪婪的家伙,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还要进别人家里玩儿,你们还真是不客气呢!我心里可在指责它们了。
外公跟着进了屋,它们竟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有一只胆大的甚至飞到了外公的脚上,外公轻轻一抖脚,它翅膀一斜,又站稳了,抬头瞅着外公叫出声来。听那意思,很有些小不满呢!
屋山头,是外婆精心打理的菜园,边上种满了红的白的腊梅,菜园门口,是表弟前几天堆的小雪人儿,你瞧,他正伸出手,邀请你进园采摘呢。
呼啦啦,只见那群山雀又飞了过来,直达菜园,啄起白菜来,看来光有玉米粒儿,没点儿白菜压压食儿,还不满意哟,这群淘气鬼!
外婆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雪,它们也怪可怜的。那布满皱纹与沧桑的脸颊上带着温暖的笑意。看来,这群鸟也是家里的成员了。她不言语,我也不言语,靠着她,静静地山雀们在菜园里追逐,嬉闹。
闲暇时,常常缠着外公讲那群山雀的故事,他总是老一套的说辞:刚开始山雀们都胆小,只有几只鸟敢飞下来吃玉米,渐渐的日子长了,和外公外婆也熟了,就敢飞进家里做客了。
他说的很平淡,就象让过路人在屋里歇口气,喝了一碗茶水一样。这也应该是他常常说给我听的那句话的一部分——这是我们神农架祖辈儿的规矩。
腊梅依旧雪依旧,鸟儿们啊,你们已在我的梦里,已在我的心里。还是那清脆的长鸣,还是那玲珑的身躯,你们站在树梢枝头,犹自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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