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集里断肠泪,苦涩之中苦涩味。
姻缘簿上姻缘错,鸳鸯难得鸳鸯配。
——题记
我不曾想过,为李清照写一篇悼文,却一直想为你,唱一曲哀歌。
人们多为李清照的相思之苦伤感,却不曾想,一个女子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她都与赵明诚赌书泼茶而过了,又何必奢求太多?可我为你心疼,同是高才夙慧,你的心一样敏感脆弱,为何上天偏偏将你的命运安排成了一个玩笑?
“早岁不幸,父母失审,不能择伉俪,一生抑郁不得志,竟无知音,悒悒抱恨而终。”魏仲恭短短几句话,就概括了你聊赖的一生。
你也曾是“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的深闺佳人,在你不识愁滋味的心中,才子配佳人是天经地义。
某日清晨,当你正在“水风凉处读文书,花下抚琴闲弄曲”时,忽然传来声声如怨如慕的萧声。你无意间回眸,瞥见窗外一个挺拔的背影,竟不禁春心萌动,幽幽感叹,“门前春水碧如天,座上诗人逸似仙。白璧一双无玷缺,吹箫归去又无缘。”你开始思嫁,有意无意地关注起自己的外貌,学习起打扮梳妆,“初合双鬟学画眉,未知心事属他谁?待将满抱中秋月,分付萧郎万首诗。”你想象中的未来郎君,他会细致地读着你的诗,一字一句地去了解你创作时的心境,你以为你们势必会灵犀相通、相濡以沫吧?
然后,披上嫁衣,一顶红轿将你抬到一个官吏之家。在他掀起那红盖头后,四目相望时,你是否就感到了失望?曾经满心欢喜写就的“万首诗”,他一首也不能懂。
我不知他待你究竟如何,但知晓你的不快乐。你到底是看不上他的,一个俗吏,与那日窗外的萧郎着实相去甚远。带着不屑与嘲讽,你写下“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这般忿忿的诗句——蠢鸥鹭与美鸳鸯同池,不合宜,哪堪配?
每日面对着心不能属的丈夫,日子又怎么会好过?最终,你再也无法忍受,回到了娘家。可这种行为在父母眼中简直荒诞,他们视你为耻,心一狠,将你锁在空屋里。
从此,你“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独自倚阑干,夜深花正寒”,“山亭水榭秋方半,凤帏寂寞无人伴”。心中的愁苦,转换成一笺笺涩然的词。孤身一人的生活,很痛苦吧?不然又怎会“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曾几何时,你这“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的女子,在无边的空寂中,心已垂暮。
你的一集《断肠词》,令我肠断了,心痛了,仍泪流不止。
幽栖居士朱淑真,生前寂寞,身后也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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