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是从二月份开始,街上开始少了那种平日里的喧闹,好像一切都在为什么大事而酝酿着。街上的人少了,回家车到是多了起来,小区的福字、灯笼开始闪着打眼的红色,像笑靥,惹人喜爱。一年又走到了头,新年如期而至。
过春节其实每年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吃年夜饭,发红包,走亲戚。有时我会感到索然无味,大人们用家乡话谈论着,我听不懂,更无法参与,偶尔提起了我一时也语无伦次,只会尴尬地笑笑来回应。想着总会有一天会感到厌烦吧。但是即便是这样,每年春节的到来还是让人感到喜悦。我想是因为这是一年之中难得放松的日子吧,考试,作业,压力,统统可以暂时抛之脑后,还有满桌的大鱼大肉,整个人都会变得慵懒起来。老家的房子也顿时变得拥挤了,像是又年轻了,又活过来了。我看到了忙前忙后的爷爷奶奶,时光真的可以催人老,印象中的爷爷奶奶似乎没有这般苍老,可如今的我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真的老了。我想起过年的前一周,父亲已经表现地归家心切了,火急火燎地嚷着要回家。老家虽是老了点,但是老屋有着父亲熟悉的气息,老家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牵动着父亲的心。
临近过年,爷爷奶奶催促的电话更频繁了,我们也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过年本就是喜庆的事,可当我踏入老家的那一方土地开始,心里却默默伤感起来。老家还是记忆中的老家,可是人却悄悄地发生了改变。在一声声问好过后,猛然发现有的亲戚已经就这么悄悄地不在了,这让我有些猝不及防。那些亲戚的面孔此时此刻变得真真切切起来,虽然一年中见面时更多的是寒暄,但是一想到此时已是天人两隔时,心好似被浇上了苦水:我再一次真切感受了到了成长的痛苦。这些伤感随着长大愈加强烈,也愈加清晰。可惜没有人能够抓住时间的绳索,我们也无可奈何。
过年过的比想象中还要快,明天就要回长沙了。前一晚奶奶突然开始变得絮絮叨叨起来,她坐在我旁边,像一个要哄的孩子,喃喃自语一般地开始追忆我儿时的事……我静静地听着,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我喊做奶奶的老人,我好像从未这么仔细地看过她,她那蓬乱又花白的短发,她那蜡黄的脸上的斑斑点点,她那好像蒙了一层灰霾的双眸好像如此陌生,在我的那些不曾留意中,在我们每次过年吃了几餐饭后又转身赶回长沙中,岁月已经在她脸上凿刻了深深浅浅的痕迹。爷爷奶奶也总会说起我们都不愿意提及的死亡,我们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可心里有怎会不知道呢?该来的总会来的,在时间面前,生老病死又算得了什么呢?这老屋本就大,这人一走就静悄悄的,静得可以听见老屋沉重的呼吸声。春去秋来,爷爷奶奶两个人就一直守着这老屋,他们似乎成了老屋的一部分,离不开也不能离开。回到长沙的我们仿佛和他们过着完全不交叉的生活,联系就更少了。那种寂寞,又怎是我们能体会到的呢?时常听到有关空巢老人的新闻,不知道融入了城市中的儿女们是否还记得儿时相互扶持、艰辛平穷的日子?他们又会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待他们的父母呢?是一种被物质撑得过饱后的漠然?还是把一切都看得理所应当的无聊?
我好像顿悟了过年的真正意义:过年不仅仅是我们的放松,更是一种陪伴,一种责任。真正的年味应该是团聚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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