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八年初秋,我是裕泰大茶馆的掌柜,看着眼前这间茶馆,已经是半旧不新, “莫谈国事”的字条随处可见。客人大多是几个老相好,在偌大的茶馆内显得有些冷清。无法,谁叫现在政局动荡,人心惶惶,这样的景象倒也见怪不怪。
我坐在柜台上,看着松二爷和常四爷提着鸟笼走进来,熟门熟路点上一壶茶,坐着聊起天来。这时,一个农民和庞太监跟前的刘麻子走了进来,农民穿着破烂衣服,尘土满身,脸上似有不忍和无奈,“这位爷,康六实在无法儿,才不得已变卖闺女。可十两……好端端的一个闺女,怎么就值十两。” “十两,不卖拉倒,告诉你,一个乡下丫头能给庞总管伺候,是天大的福气!”我看着康六的卑微,刘麻子的趾高气扬,不禁摇头叹息,如今的世道,已经需要卖儿卖女来维持生计,而“莫谈国事”的字条只不过是堵住了百姓的悠悠众口,可心中的恐慌又怎么能抚平?
转眼一过数十年,大清国早已倒台,取而代之的是中国军阀的割据。有些商贩都关了门,大兵,巡警趁乱作威作福,以名种名义榨取保护费,仅有的一点利润,只能乖乖上交。街上时不时看见几个官兵押着学生走过。
清早一起,一群难民在门口央告,个个面黄肌瘦,几个女子怀中还抱着瘦弱的孩子,希望能让我收留他们。但当今局势,自己都管不了温饱,又有什么能力收留这些难民呢?我挥挥手:“快走,别耽误工夫,我自己还顾不了自己呢。”正说着,巡警走了过来,驱散了难民,要求我出八十斤大饼,好让军队打仗。我犯了难,这个饥荒的年代,谁还有这么多粮食啊!要真有,还怕解决不了温饱吗?只能掏出一些钱来,让巡警多美言几句。可好巧不巧,远处走来了大兵,只得再翻遍口袋。若不给钱,保不齐店会被砸得稀烂。好容易把大兵巡警送走,兜里的钱也所剩无几。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仓库也改成了公寓,馆里也添了评戏班子,甚至添了女招待。可因为大家都没钱,上座的寥寥无几。城外炮声越发猛烈。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这茶馆还能开多久?
又是数十年过去,抗日战争全面胜利,可好日子还没有到来,国民党和美国兵出现在了北京城。我也年逾古稀,大茶馆苟延残喘数年,依旧没倒。昔日的老相熟,也都有了接班人。
今儿一早,小刘麻子一脸兴奋跑进来:“老掌柜,沈处长要接管你的店,好好准备,一会儿人就到。,讨了沈处长的欢心,指不定还能让你继续当掌柜的。”一听这话,我心知不好,开了大半辈子的茶馆,却在今天迎来了它的末日。家里人也大多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赶紧叫儿媳妇和孙女收拾收拾离开,和在外办事的儿子汇合,不要再回来了,而我,要和这茶馆生死共存亡。
这时,常四爷和秦二爷的进入,让我混乱的心里有了一丝镇定,三位步入老年的朋友坐在了一起,常四爷干了一辈子,却只能卖花生米,秦二爷信了一辈子的实业救国,开了工厂,却被毁的一干二净。而我呢,做了一辈子顺民,说了一辈子好话,跟了一辈子的时代,只是希望能过平淡日子,到头来,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纸钱一撒,一声吆喝,谁都知道,此次一见,便是永别。沈处长一来,我便上吊自杀。社会种种,我都经历了,在阴间做个鬼也强过在阳间受人气。
一位老头的死在老舍先生的笔下打动了很多人,王利发的经历在那个时代并不少见,我想问:“老舍先生为什么要选取这样一位人物来写呢?”也许,老舍先生会说:“王利发可以说是集悲惨生活于大成者,见风使舵,油嘴滑舌,不过是希望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富足一些,可惜终是黄粱一梦。悲剧从来没有偶然,只有多种因素使然,这本书我只是想写出那时人们难逃命运时的无奈。”
老舍先生用剧本的方式展示了一个混乱中的社会。在俏皮的京味儿中,我们的心灵再一次感受到了冲击。我们都知道那段时光的风云涌起,却无从亲身经历,只能在作者笔下感叹那时的不公。回望历史间,日新月异,新中国建立七十余载,建党百余年,习主席的致辞仍记忆犹新“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浴血奋战、百折不挠,创造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成就。”身处和平年代,我们不能忘了本。
未来属于青年,希望亦寄予青年。我们要努力不再让那段历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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