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那条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路。不透明的天空中的阴云被一丝一丝地凝结成冰冷的白色。我伸出手,遮住眼前仅剩的光。“哒!哒!哒!”脚步声在空旷的天空中回荡,渐渐与记忆中的扁担敲在地上的声音重合。近了,耳边的脚步声确乎是更急促了,最后成了风奔跑时的呼啸,我推开门,推开一重重厚重的门……
苍老的门无奈地发出吱呀的哀鸣声,转动着岁月的齿轮。
那双爬满皱纹的手紧握着我,行走在小路上。空气中膨胀着青草的芬芳。第一缕阳光斜斜地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她拿着锄头一点点地挖着地,晶莹的汗珠从脸颊滚落,打落在菜叶上,吓得清晨的露珠跳了起来。
不一会儿,篮里便装着各式各样的菜。我人小,提不动篮子,只好抱着扁担跟在奶奶后面,踩着她走过的泥泞的脚印,扁担敲在地上的声音,与奶奶的脚步声交错在一起,合成一段优美的乐曲。可是我步子小,每踩一个脚印就要迈很大一步,渐渐耳边的脚步声小了,猛地一抬头,却发现前头的人影远了,心中不禁慌起来,赶紧加快脚步追上去。可是路上的脚印也乱了。
炊烟缓缓升起,被灿烂的阳光镀上一层淡色的光晕。空气中夹杂着木柴的香味。火焰欢快地舞蹈着柔和地舔着锅底,发出淡黄色的光。菜在锅里不断地翻炒,油发出滋滋的响声,菜香在我鼻尖散尽。那土灶的柴火染红整个厨房,映着有星云流动的眼睛。那灶口闪烁不定的火花,像可爱的精灵,神秘又迷人。我好奇地凑近了看。突然,火星飞溅出来,吓得我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点!”她笑着,那双原本如布满灰尘的玻璃珠的眼睛闪着光。我眨了眨眼睛,吐着舌头跑开了。
记忆中的家被淡黄笼罩,温暖了记忆,照亮了时光。
看着眼前昏睡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刻尽岁月的沧桑,眼前模糊了,如雪线的白发硬生生刺进我的眼。
回味往事,当时的清甜却尽是苦涩。
当光,淡黄的眼睫不在闪动,当无尽的路没有作声,我在等你,等你那双浑浊的眼睛睁开,等你牵我走在路上,风中飘散着像冰花的泪,它低喃:“小路很短,路的尽头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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