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子成熟了,能闻到一股清香的谷子味。
枯黄的秸秆依旧撑着沉甸甸的稻穗。只要天不下雨,收稻是件很快的事。收割机开进田里,张开大嘴,后面吐出来的就是稻子。留下半截秸秆直愣愣地守着那方田地。
小时候,也曾帮家里收过稻子。
上小学那会,板车的把手边多拴了一根绳,那是给我的。爸爸拉稻把子的时候,我就拽着绳跟着跑。爸爸经常拿我逗乐“看,绳子都被你拽弯了!”,要知道把一个硬质的棍棒拉弯了,说明力气才是真的大啊。到家卸完了稻把子,早早就猴(坐)在板车上,爸爸会连我带车一起推到田里。坐在板车上,土路颠簸,屁股颠得疼,但是感觉还是很美的。
上了初中,我成了大半个劳动力了,因为我可以扶板车的把手——掌舵了。爸爸在车前面牵着牛,用牛拉稻把是个很大的进步。爸爸、牛、还有我,我们仨配合默契,一路拉着稻把往家去,弯曲的土路上或深或浅,留下了我们的脚印……
“一场草一场稻”“一斤稻草一斤稻”
门前的土场用来晒稻,屋后的空地用来晒草。收完稻堆草,堆完草晒稻,一场接着一场。忙的时候,父母亲那好像没有昼夜,那段时间几乎看不见父母亲休息。我们睡觉的时候他们在场上,我们醒了的时候他们在田间。
正值秋季,有一天我在课堂上对孩子们讲起了过去。我说小时候赶到这个秋收,经常深更半夜的被父母亲一把从床上拉起来去抢稻场(就是眼看要下雨,怕稻子被水冲走了),眼都没睁开,手里却绷着蛇皮袋子口站那了,你们说有多苦啊?孩子们睁大眼睛看着我,一脸茫然。
生活中曾吃过的苦,等再去回忆的时候却多了一份甜。
秋高气爽,月亮当空。这样的夜晚,一户家(一个村)的孩子都会集中在大场上疯玩——藏老猫(捉迷藏)。借着土场上的稻草堆子隐藏自己让别人找,有时候躲在稻草堆后面,有时候干脆钻进稻草堆里再从头上把稻草往下拽,藏到严严实实,隔着稻草“垂帘”看大场上的动静,快乐无比,从月亮升起玩到月亮挂在树梢,直到某个同伴的爸妈喊了,才从稻草堆里爬出来、树杈上跳下来、猪圈墙上蹦下来……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小井根(同伴的小名)哎……来家睡觉哦”。大家这才不情愿地回家,有的头上挂着几根稻草,有的脸上还粘有稻粒,衣服背后到处是灰……
想想秋天是用来收获的,秋天也是用来回忆的。再美,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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