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执着地认为,锦绣必然属于繁花的妍丽,而平凡必然是微入尘埃。这几乎就决定了当我看到她时,她在我心中便只剩平凡。
她的目光躲在厚厚的镜片后,普通的衣着、容貌,成绩亦平平,她是人海中最寻常的一滴水。
然而,我永远忘不了那天。
音乐课上,老师为我们合唱比赛忙得焦头烂额,“谁来领唱?”他焦急地问。教室外蝉音高唱,教室内一群孩子面面相觑。难道没人擅长唱歌吗?不,他们只是害羞。
“老师,我来吧。”她从人群中探出半个身子,不好意思地眨着眼,轻声说道。人群中发出轻轻的惊叹,又变成不屑的冷哼。这也难怪,她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太低了,而似乎又身无所长。老师也有些犹豫,迟疑着开口:“嗯……这样吧,你先唱一段,你擅长的就行。”人群安静了,毕竟都在好奇着:她真有能耐当领唱?
她点点头,不卑不亢,深吸一口气运至丹田,放声而歌。人群瞪大了双眼,大张着嘴巴面面相觑,老师眨眨眼,颇为满意地点着头。阳光如云匹流泻一地,她半合双眼,如痴如醉地唱着,似乎我们都是地里的大白菜,不足为惧。
似乎有一道彩虹轰然架在灰蒙的教室之上,光耀一刹那直去万丈,连角落里的尘埃都变得璀璨光明了。
相处许久,我这才发现她的不同寻常,她的不卑不亢,我这才发现,一株名为平凡的草竟也可以拥有花的锦绣,原来万物皆有属于它自己的尽态极妍。
那天她站在我们班级中央,午后逇阳光打在她身上,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穿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柔声清唱: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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