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南方向有吗?”
“没有。”对讲机里的话声带着一些疲惫。
我再次环顾四周,架上望远镜,对上眼睛,抓着一片树叶,每一棵草观察一遍,仍旧没有任何它们的踪迹。
“那,先回营地吧。”又一次无奈之下的决定。
2049年7月2日星期一晴
我们还是没能找到那群滇金丝猴。
不论在这个山里逛了几圈,好像它们根本就不在似的,杨林和我就是找不到。不说它们的真身了,哪怕是体毛、尿液、粪便我们也没有见到一处。就是有,也是近一年的,不仔细看就以为是尘土了。
6月半开始的,半个多月了,也是没有收获。
杨林晚上回来时跟我提出要向领导辞掉这项任务,不干了!但终究没打那通电话。毕竟只有两个人,极有可能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而我们也是最终人选了。
观察站倒是没有催促,但也没有支援。希望明天能找到吧,上天保佑。这是我们回家最后一件事。
晚安。
第二天清晨,杨林的脚步声惊醒了我。他用手沾上药剂,在自己的脚上涂着。
“什么蛇?”
“普通的蟒蛇吧。”他紧皱着眉,“没毒,但是真疼。”
篝火的呲啦声中,杨林忍着疼在伤口上揉搓,红色的血沫渐渐溢出来,流经半条腿,被他手上的纸巾轻轻按下,止住了。
天边刚刚透出一点光,染亮了月牙般的一边天。
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地方受苦?说实话,来之前站长跟我们讲琮了:“已经失踪一两年了,极有可能找不回来了。”做了十几年的野生动物观察,我们也了解西双版纳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酷热、毒蛇、野兽,简直应有尽有。但这已经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后的一群滇金丝猴了。现在的形势,可谓是已经到了最后一道防线,各种濒危动物竞相消失,污染更加严重,环境学专家怨声载道,所以这倒也不足为奇。但假使它们真的灭绝了,我们又如何向子孙后代解释?
走出观察站的那一早,站长亲自为我们送行。
不最终打到,誓不回头!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总是骨感的。这一三十几年前的金句至今仍不过时。森林在我们的双脚下,是如此庞大;我们的双眼,只能将目光投射进那绿色的漩涡中,被吞噬。
滇金丝猴,树栖动物,灵长类,但不论是千年古树,抑或成群的桦树林,却没有它们金黄的身影。
那它们到底在哪里?
“那是什么?”
我们从未想过,这种地方会有我们所追寻的答案。
顺着那条小道,能通向一个很大的石窟。那个早上,我们矗立在这黒洞洞的庞然大物前,注目凝视。
“意外发现,这儿的景色还挺好的。”
“是啊。”
我们踏上石窟的边缘,踩在一块块或堆积成自然冲刷成的岩石上,看着头顶上的树丛,准备绕道出去。
这儿真的很好,有树,也逢近水源,更是个冬暖夏凉的石窟,一定很适合动物居住吧。
于是,我向前踏进了那黑色的洞中。
“别!你不担心这里面是什么动物的巣穴吗?”杨森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臂。
“那,绕过去吧。”我们将头别开了那个洞窟的方向。
就在前面的石头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金黄,在阳光下灿烂地闪烁着。我大叫一声,蹲了下来,慢慢从包中抽出了袋子里夹着的两年前的标本,颤抖着伸向了那滩耀眼的金黄。
比对得简直一模一样。
正午,我们冲入了那个洞窟中,疯狂地寻着那滩金黄的真身。时隔两年,滇金丝猴的照片再次,终于在再次在野生动物协会论坛上发表了。
2049年7月24日星期二晴
我们终于找到滇金丝猴群了!
真的,观察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对讲机里的声音如同爆炸一般,差点把对讲机震掉。
国外也传来了点儿消息,有些濒危物种被发现于地下洞穴,跟我们的结果异曲同工。
不得不说,地上的污染着实很严重,尤其城市周边,相比之下,那个洞窟的环境就在完美了。但,整个山座,也就剩下那一个地方了。
也就几十年前,我十几岁的时候,政府还提倡垃圾分类,绿色环保,甚至还为在熊猫专门设了四川保护基地。那时候啊,我就是因为读沈石溪的动物小说,走上了今天的道路。
我感觉,动物真的很美很美。
杨林说,他觉得那群滇金丝猴像披上了金衣的精灵,在那洞穴的泉洞间飞跃,舞蹈,美妙。
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今天,既是成功,也是新的开始。加油,黄中瑞,你还有更大的使命!
就这样,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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