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秋
天气已经接近深秋了,我裹着风衣一步步走在街上,街上没有多少人,也许是因为天气太无法让人适应了,以至于温室中的人类无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天,天上堆着许多许多的云,像是布娃娃里的棉花漏到了天上一样,细腻的颜色和轮廓映在眼中成了立体的像,美好得像是我们指间的时光。
真白。我如是想着。
低下头继续自己的路,发现地上已经开始有落叶了,枯死的脉络在叶片上扭扭曲曲,写下“枯槁”二字,斜倚在墙角或破碎在尘土中。
但我无心看这败落的景象,快步向前走着,也许是走得太急,我在某个小巷的转角处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我惊呼出声,向后仰去,趔趄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身体,略带不满抬头看向来人,却发现那是一张熟悉的少年的脸,还带着些许的成熟起来而造成的陌生。
“阔别几年,还好么?”对方开口,带着几分戏谑,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眼前的白衬衫还是和许多年前一样,干净而美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否能和以前的那个翩翩少年重合在一起,但是我只知道,路边的菊花开得正艳,盛放得像是要燃烧起来,炫目的放肆绽开,一摇一曳,席卷全城。
我记得和少年的初见也是在秋天,那年,芳香铺路,满城金黄。
依旧是巷口,我只穿着一身长裙就跑了出来,停下之后大汗淋漓,正喘息之间,忽闻笛声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宛若断肠,漫挥天下泪。
于是忘记了寒冷和疲倦循声而行,见一白衣少年乘月色立于巷口,手握玉箫,衣角随风而动,猎猎作响,恰如飞仙。
一曲毕,我有些激动地开口:“这箫曲,可是诉离愁?”
少年回眸浅笑:“是,姑娘听得懂?”
“粗略的懂一些而已,打扰到你了么?”
“没有,若你愿意听在下可以再为你吹一曲。”
这三言两语过后,我们便相识。
他与我诉说着他的梦想,我每个夜晚都出去听他的箫曲,听着他的寂寞,他的诉说,还有他的梦想,我知道他不甘心,不甘心在这个小地方匿名停泊,他向往的是更晴朗宽阔的天。
我一直都知道。
直到他要走的那一天,等我的已不是玉箫与少年,而是离别,少年在月下向我告别,衣袂翩翩,里面的白衬衫洁净的宛若月光。
他递给我一杯还冒着热气的香茶,袅袅香气中混合着柔柔的月光。
“我要走了,去追自己的梦,今天,以茶代酒,为我送行,好么?”
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唇齿间还馥郁着浓郁的香气,浅浅一笑:“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
之后就杳无音信。
直到那天,菊花又一次盛放在秋天,你与我相见。
于是我知道,这个秋天,陪伴我的不止是月光,还有玉箫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