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室友急着上晚自习,在身边不断催促,我却忍不住驻足细听。
琴房里的女生还在专注地弹奏着那首曲子,丝毫没有注意在玻璃门外傻成一栋雕像的我。
她怎么知道《风丘》的?这首曾千百次让学得想扔书的我平静下来的叮咚之音。
她怎么能把它弹得如此优雅宁静——仿佛外界一切喧闹谈笑与她毫不相关一样,一扇门内活着她自己私人专属的世界。
女生头发长长软软地披在肩上,纤细的十指在擦拭得闪光的黑白琴键上,时而流畅地翻飞,宛如少女张开裙裾,时而缓慢坚定地敲击首某几个循环,神情令人忆起古代精通钟鼓器乐的美人。
摆手让同伴先上楼,自己则钻进了女生的隔壁琴房。也不练习,阖上眼睛,把手臂支在锃亮漆黑的琴面上,凝神倾听从墙那头传来的琴声;像山谷中静静流淌的细细河流,弯弯曲曲地奔走在春日染有青意的小丘下,时不时迎面撞在横于河道的光滑石面上,水无意间溅起,发出清脆的叮咚之声,如鸣佩环。
心中某个部位突然一下紧缩。泛起丝丝酸意,自己也曾是和钢琴结过缘的,无奈后来家长以学业为由,想方设法断了这浅浅的缘。
他们说,想复课,得看中考成绩。
钢琴啊,和我约定吧。
约定一个宁静安谧的午后,我会坐在椅上,小心翼翼打开被遗忘许久的你——随便弹什么都好,阳光正好,心情正好,窗外时值盛夏,那么来一曲久石让的《Summer》岂不正好?
我会一边细细倾听着你随指尖动作奏出的叮咚之声,一边若有若无地哼唱,再续这未尽的缘分。
在那个午后再次倾听琴声叮咚。
《风丘》轻舒的音,正渐渐减弱减缓,站起身,又是一个为梦想努力奋斗的夜,等不及了吧。
中考后与你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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