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沿着那条一成不变的路线前进。乡镇上的小路崎岖不平,颠得人快散架了。我皱了皱眉,默默地塞上耳机,瞬间就隔断了与别人的联系。公交车上的人,大抵都没有好心情
车窗外,雨一直在下,水泥路被水润洗过后,显出一种浑浊的灰来。路两旁都是泥浆,有些甚至漫上了公路,在急速旋转的车轮下四处飞溅。几棵不知品种的树僵立在路边,竭力为这灰蒙蒙的天空添上一点绿意。但它们的力量终是太微薄,撑不起头顶绵延无际的铅灰的云。
车内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暖气,温度渐渐升高的同时,车窗渐渐变得模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窗外的树影只剩下一个轮廓。我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车窗。
或许是心血来潮,或许是童心未泯,总之,望向车窗的那一刻,被掩埋在心底已久的玩心破土而出,迅速生长成想要在车窗上画点什么的愿望。但理智更为迅速地遏制了我刚刚抬起的手。“不,你早已不是小孩了,这种行为多么幼稚,如果画上去,别人一定会带着嘲笑的眼光看你。”心底有个声音响起,一时间,仿佛真的有几道目光如芒刺般刮过后背。我努力抑制想要回头验证的冲动,原先的愿望不知何时渐渐消失殆尽。
但心中却有什么不甘在蠢蠢欲动。我不该是这样的—曾经那个肆无忌惮的孩子到哪里去了?曾经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到哪里去了?我在怕什么?心里还在斗争着,手却仿佛受什么驱使一般,已先一步触到了车窗。尚带有些冰凉的触感让我猛一激灵—瞧我在干什么,别人一定会认为我很傻很天真吧。怎能让别人这么看我?都怪这只手,怎么能自己伸出去呢!但突然缩回来会显得很奇怪吧,不如索性画点什么好了,画什么呢?就画个微笑好了,反正别的也没什么会画的。
这样想着,手指慢慢在车窗上滑过。只是三条简单的弧线,几乎两秒中就画好了。把手收回来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松了口气。
只是当我抬头看向那个笑脸的时候,却不禁怔住了。那副眼弯弯的模样,已经有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脸上了?如今细细想来,自己似乎总是在为一堆无聊的小事烦恼。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在心里把它放大成无数倍,固执地认定它的坏处,也在同时狠狠折磨自己。最终不仅什么都不曾得到,反而浪费了自己的生命。自始至终,我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微笑而已吧。
有人说过:“在别人的世界里,你永远不是主角。”其实,在每个人的活中,主角永远都只是自己。每一步,每句话,每个表情,构成了一出独一无二的戏。而内心深处的感受,更是完全由自己来支配。既然如此不如选择微笑,遵从内心深处的愿望—一对自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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