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有棵古榕树,根如蟠龙,皮若裂岩。每当微风拂过,深绿色的叶子轻摇,容得缕缕破碎的阳光映在地面上,晃眼的一片金色,使人赏心悦目。
那个环卫工人,负责我们小区的清洁工作。他总是穿着一件灰旧上衣和宽松布裤,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掌上因长期劳动磨出了厚厚的老茧。每当他咧开嘴笑,总会看到他那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那天天气炽热,枝头上的知了叫得没完,本就浮躁的我被它们扰得更心烦了。我又见到了在匆匆流动的人群中格格不入的环卫工人。他搬着个板凳坐在树荫下,手上不停地忙活着。定睛一看,他手中拿着个茶杯,地上还摆着配套的茶壶。那是套瓷做的茶具,不甚精致,边角也有些长年累月使用后的磨损痕迹。正当我因学业繁忙而心烦意乱,犹豫是否继续旁观时,他打开茶叶盒,捏出一小把茶叶,洒进茶壶。又端起旁边的热水壶,把开水徐徐地倒进茶壶那极小的口子里。他看起来是那么悠闲,从容,不争不抢。
不过一会儿,我就在一旁看得入了神。环卫工人发现了,对我叫道:“小姑娘,来看看不?”犹豫片刻,我还是走了过去。“中国是茶的故乡,茶起源于五千多年前。”他语气平静,凝重,却又带着点自豪。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提起茶壶,把泡好的茶倒进茶杯中。瞬间,一股绿茶独有的清香回荡在周围的空气中。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问:“你也研究茶?”环卫工人有些害羞地笑了,深邃的眸子中闪烁出一束坚定、坚守的光:“是啊,喝了几十年了,是真喜欢。”他拿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小口。“年轻人有时太浮躁,就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啊。”他语气沉稳,又略带些遗憾,“都不能静下来享受一会儿。”那一刻,一缕缕阳光潇洒地照射在地面上,把他的皱纹里面都照亮了,也照射在这杯茶水上,使淡绿色的茶水越发清透,映出杯底那些沉着些细碎的茶叶,茶水中蕴含着的宁静祥和,抚平了我先前的浮躁,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宁静,也瞬间让我受益许多。茶,刚开始干燥苦涩,经过沏泡后却是饱满清香。就如人生啊,历变化起伏跌荡,终究是淡定平和。我想,对茶的热爱和坚守就如一束光,照亮了那位环卫工人的世界。那一刻,我心中涌过了无限的敬佩和赞赏。
时光清浅梦回首,静守岁月天地悠。这位环卫工人的物质生活可能是简陋的,穿着可能是朴素的,也可能会被生活和现实困住许多梦想,但他的精神世界一定是灿烂的,丰富的。对茶的热爱对他来说如信念的光,使他不困于现状,用平静愉悦的态度寻找生活中值得热爱的事物。而他亦成为了一束温暖,平静的暖光,抚慰了我心中的浮躁,照亮了我的世界,让我懂得了不论如何,都应始终保持从容平和的心态,坚持自己的热爱,无问西东。
(作者:上海平和双语学校八二班张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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