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有许多人给我们温暖,可以是一句关切的问候,可以是一杯温热的牛奶,可是一个赞许的眼神……而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爸爸给我的震撼、温暖。那一次,我真得哭了。
前几年,我爸一直在常州一家饭店里当厨师,每天都和油渍打交道,所以他的衣服上总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油味,闻上去很不舒服。
最近,他失业了,从常州回来,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好像苍老了许多。一次晚饭,他默默地坐在位置上,观看《新闻联播》,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坐着。这样的宁静让我感到有些害怕,好像什么东西一下子扼住我的喉咙,将我推向万丈深渊。
“去买两瓶啤酒,钱在柜子里。”他没有看我,只是机械似、命令般的口吻,吐出这句话。我拿着钱,离开家向商店跑去,心里却不停地嘀咕:“他还是这样,说出的话永远都是命令,不容违抗,总把自己不想做的事硬推到别人身上。”
酒买回来了,发现他依旧像木偶一样坐着。我把酒倒好递给他。“谢谢。”他平静地脱口而出。“谢谢?”这一句“谢谢”让我猛然抬起头,注视他那苍老的脸庞。他瘦了,也黑了,更多的是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
“怎么?我以前没有说过吗?”他微微笑道,嘴角扯成一条线,就像彩虹一般。“是,是的。”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孩子,爸爸不能给你富裕的生活,你自己要好好学习。”他抿了一口酒。“嗯,我知道,你以后怎么办?”我抬起头,看着他。“我啊,再去找工作呗!实在不行咱就自己开个小店,自己给自己打工。”其实我知道,他说的这么轻松完全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这年头谁都知道工作不好找,他这般说,我也傻乎乎地应答:“哦。”“孩子,我不奢求你能当上什么国家领导人,名扬全世界。只要你能尽力把每件事情做好,将来找份稳定的好工作,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就行了。这样的生活不适合你。”他叹了一口气。“嗯嗯,我知道,我吃饱了,我先去睡了。”我拼命地点点头,像逃兵似的跑向自己的卧室。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缩在被窝里,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不停地闪过爸爸那双深情的眼睛,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那在日光灯下格外醒目的白发……我的心就不停地颤抖。
有脚步声,一定是爸爸。不久,我感觉他坐在我的床边,轻抚我的头发,替我掖好被子,随后又轻轻地离开。眼泪,悄无声息地慢慢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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