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石瓦依如旧,却怕故人似客生。
——题记
轻雨,如天仙般坠落人间,只享那刹那芳华,便要深埋于黑土之中。即便如此,也不忘要轻轻抚过古宅青白相间的粗糙皮肤,给那镶嵌着的绿苔献上最真情的一吻……
未携伞,漫步在古镇灰巷中,雨点不多时便染湿了头发,颇为清凉。伸出手,用指尖轻掠过砖墙,感慨这物是人非,一切如梦,从此处开始,一回眸,往事成烟,已如过客。
临近年关,于异乡漂泊的游子们都回到了这江南小镇,与久别的亲人们一起享受这短暂的温馨。走过家家户户敞开的大门,听着其中主客们的欢声笑语,如有雷电准确命中了心中那最柔软的情愫般,不由得咧嘴苦笑一分,尽是苍凉。远在外市念书的堂弟,因学业之沉重,还不能回乡;老家翻新了旧屋,封闭了两屋之间的走廊,也好像封闭了人们归家的念想……
轻叹一声,摇摇头继续前行,不多时便走入一处略宽的院子中,周边人家多是从小便熟络的左邻右巷,淳朴地邀我进屋做客。我一一婉拒了他们的邀请,若非如此,怕是一时半会都脱不开身——男主人会慈祥地问起你的近况、女主人会热情端来瓜果热茶、就连小孩也会扯着你的衣襟要你陪他玩耍…这一切,怎好令人拒绝?毕竟乡下人的友善,正是从一个婴孩吃起百家饭开始。
跨过门槛,便走入了外婆家的小院。外公仍旧在自己的工作间辛勤地编织着手工竹具。那被削得细长光滑的竹条,曾是我们儿时最好的玩具。那绿得发亮的竹条,在男孩子的欢呼声中,大人们的呼唤声中,慢慢发芽,向着雨后的彩虹,报以最真诚的问候。而今,在我们这个小镇,愿意做和买竹具的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外公还在一直坚持着。我曾问过他为什么,外公只是宠溺地看着我说:“为了年轻时候的梦想,也为了这不断的传承手艺”。每个竹具都要花费数周时间,从选材到成具,步骤虽不多,却贯穿了外公的大半人生。现在,随着电商的发展,外公再也不用在桥头等着顾客讨价还价,只需交于固定微商者便可高枕无忧了。
天色渐晚,雨早已停歇,月影将至,我也踏上了归途。傍晚的那一袭余晖最后一次笼罩住了小巷,令小巷更添一分异样的美感。行至小巷口,驻足回首,一切都如儿时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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