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年,我再次来到这片枫叶林,是应林子久别多年后的邀请。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仿佛时间在这里依然定格在几年前。长椅上漆皮斑斑驳驳,一辆早已破旧的自行车也依旧系在那棵树下,而铁链上那斑斑锈迹也不过是变得更脆弱了一些,手指一碰,便脱落下一些碎屑,像停留太久而飘荡的枯叶。
我就是在这里遇见林子,互相认识的。没有过多的问题,也不在乎对方的名字。也许童年时期的友谊就是这样纯粹简单。
在暮春的夜晚,我们一起在草丛中捉蛐蛐。黑色的小生灵,站在一块扁平的石头上,不断地掸动细小的足。小林一茶的徘句说:别打哪,苍蝇在摩擦着它的手,摩擦着它的脚。我想放在蛐蛐上也不为过吧。在阳光明净的时候,我和林子在遗留于草丛中的石子中挑选几枚,带着几抹浅灰或咖啡色的暗纹。林子还捡到过一个很小很圆的石球。在每个清晨,她总会唱着比我们年龄要久远多了的歌。那时的天很蓝,风很柔。
事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林子坐在长椅上,相逢的喜悦掩饰不住她眼中的疲倦,她说自己一会儿还要去补课,“基础不行”。她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阳光下投下阴影,掩盖着眼睛里所有的情绪,手指不断地在膝上的模拟试卷上画圈,仿佛那里藏着她唯一的希望。
但她又抬头去看那枫叶。枫叶亮得透明,是一汪清水的模样。阳光均匀地铺在树叶间,从缝隙间倾泻而下,似舞台止的追光灯束,缓缓扫过。枫叶就在光和风里呈现柔和的色彩,从浅金到艳红,每一色都是纯得不含杂质,如涟漪般变幻。
林子笑了,很突兀地说:好清哦。我问她说的是什么,她却自顾自地唱,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又想起我?记忆的许多影像逐渐合拢,我不禁释然一笑。
不论世事如何变化,人们一直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而内心却始终热爱真实与纯粹的生活。看着逐渐沉落的斜阳,我没法形容它有多么美好,我只想说:这秋日的阳光,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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