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清理时,我看见一个琴夹,一翻开,哗啦,一大片碎琴谱落下。
想当年,我无理取闹。开始,还一心一意地弹,过了一会儿,我妈让我再弹三个钟头,我不干,于是乱弹起来。妈的脸由粉转红,又由红转紫,五花八门,各种各样。“还弹不,嗯?问你。”我妈气得脸色青白,我的心不由得缩小了三分之二,但依然一言不发。
只见,妈走近卧室,又走出卧室,手里拿着一只拖鞋,又把我往里拖。我拼命反抗挣扎,妈火了,拖鞋硬邦邦的鞋跟儿无情地贴在了我的背上,冰凉的泪水顺着通红的脸颊滑落,打湿衣袖和地板。
“服不?”妈问,我捂住肿红的背脊一声不吭,真巴不得遗忘了世界的疼痛!没等我再想,拖鞋又砸在我火辣辣的背上,我一手撑着,一手抚摸着伤口。妈又飞快地冲出去,拿来琴谱,嘶——撕了个稀烂。
一大片白花花的琴谱堆在我的脚边。痛,无边的痛……
如今,它,又像小鸟一样飞落下来,满天星似的堆在脚边,散布在我的血里。
强忍着怒火,拼好后,又在月光如水的夜里,指尖跳动在黑白琴键,一串残缺又凄婉的音符迎着狂风飞翔,飞翔。
烧掉它,是放弃,也许,能在土里发芽,歌唱一生的喜悦。
到现在,我换过很多老师,满意,也是奇迹了,那种失衡的厌恶已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母亲,一如既往地更换老师,我,那失去理智的憎恨终于平息了,欢快的音符又荡起了快乐。
没有不生气的妈妈,只有不断努力的宝宝。像洋洋一样拥抱母亲的愤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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