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梦中梦到背影的回头,陌生面孔如同隔世,一霎那间觉得世界被掏空,只剩下苍茫一片。醒来之际,庆幸这样的表情面孔,在梦中出现了一次,而不曾在现实中见到……
——题记
忆海茫茫,脑海里回忆起点滴往事。不过一切都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便是姥姥的背影。
我上小学时,爸爸终日忙于工作,只有节假日才会回家做好吃的改善生活,妈妈平时只会做简单的饭菜。为了让我每天能吃上一顿丰盛的午餐,已过花甲之年的姥姥就肩负起中午来给我们做饭的重任,每天来回奔波,不辞劳苦,从无怨言。还记得每次姥姥离开我家时,我都会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喊好几声“姥姥再见”。可我似乎从没注意到她那步履蹒跚的背影。
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星期六,清晨的第一片柔软的银色素毯,揉触着空气寒冷的体肤,格外清越,一种空冥的感觉拉近了山野与闹市的距离,大地如此沉稳安然,不露丝毫的慌张,静谧中清浅闲雅,温淡素洁,神自清怡,心自脱俗,有种欲行千里不觉沉的怡然,任思绪和着空气袅袅,清韵幽幽,尽情的舒展思绪,蒸腾温软!寻千枝觅万叶,寻……,“啊”,正在做作业的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妈妈,妈妈,外面下这么大的雪,姥姥肯定想爸爸回不来,会不会还来给咱们做饭呀?”“哦,对了,差点儿忘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拨通了姥姥的电话,“喂,妈,今天雪下得太大了,您别来了,我们中午随便吃点就行了。”“孩子正长身体,随便吃点怎行,我一会儿就到了。”说完姥姥就挂了电话。没过多长时间,“叮咚”“叮咚”,门铃声响了,我飞快地跑去开门,定眼一看,愣住了,姥姥满头白雪像个雪人站在门口,不停地在吐着哈气。她轻轻一抖身子,雪花在半空中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絮从天空翻滚而下,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此时,我赶忙上去拉着姥姥说:“姥姥赶快进来坐下歇会儿吧。”姥姥进屋后,麻利地脱去黑色棉袄,换上一双灰色的棉拖鞋,走进厨房,戴上那条蓝底印着白花绣着花边的围裙,开始择菜、洗菜、切肉,一刻不停地忙碌起来。我在客厅写作业,抬头看到姥姥在厨房忙碌着的背影,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厨房不时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没过多久姥姥就变戏法似的做好了丰盛的午餐。那天中午我吃着姥姥做的美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饭后姥姥又要走了,妈妈想让姥姥住下别走,可姥姥婉拒坚持要走。我便对妈妈说:“我去送姥姥。”她轻轻点点了头,我跟在姥姥身后走出去,姥姥回头看见我说:“回去吧,别送了`,外面雪还在下。”看着姥姥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再也找不着了,我站在雪地里,环顾着这只用白色渲染的世界,像用墨线勾勒的中国画哪样,我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泪又来了……
近几月,姥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自小就肩负起了养活一家人的重任,一生善待他人,孝敬父母。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她被查处脑里长了胶质瘤,病况也很严重。她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己。情郁之中,自然要发之于外,整日以泪洗面。昔日,她翻看着菜谱变着花样为我做饭。现在,我也愿为了她,去探索生命的奥秘,传授给她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吸引力”,也可以不厌其烦地翻看励志书,一个个讲给她听。可她记忆力已严重衰退,每次都像小孩似的点头,眼里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似乎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我们一直都在等待奇迹的出现,每天,我都会把她的手放在她的头上,然后说:“我有一颗健壮的大脑。”带她去想象她以前的健康大脑的模样。在晶莹的泪光中,我又看见那熟悉的,步履蹒跚的背影,眼泪就又止不住地流出。唉,病魔,你什么时候才能屈服呢?
十分怕看背影,因为它总是那样沉默无声。顺着背影向前,可以看见一切,就是看不见所关心的这背影,眼光落在哪里。然后会肆无忌惮地看走神,直到背影突然回头,表情立即平静下来,实则却惊慌失措,怕一张十分陌生的脸突然降临到很近的面前。
冬季又要飘然远去,春季来临,开满一地的往事,郁金香的缕缕幽香在空气中酝酿着,带着回忆的气息,一点一点地传递着,打开心中珍藏已久的记忆盒,那个熟悉的背影恍若又在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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