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夏天,一个老人坐在藤椅上,手里摇着蒲扇,身着干净的白衬衣,冲我温柔地说道:“嘿!小子!我一直看着你呢!”
这时我会突然惊醒,汗涔涔地坐起来。头顶的天花板好似他的白衬衣。
九岁的夏天,我失去了梦中的老人,我的祖父。
思绪总会不知不觉,违背它主人的意念,追溯到四年以前。那时的我,那时的祖父。祖父带着我,坐在那棵大树的凉荫下,看着小区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练习单车的我。
我有时候会摔倒,不想爬起来了,祖父便会温柔地笑起来,高声道:“嘿!小子!我一直看着你呢!”我便会一骨碌起来,叫起来:“看着吧您!”再跨上车子,蹬地飞快,愈来愈远,消失在人群中,愈来愈远。
后来,祖父病得重了,便只打电话给我了,依然是温柔的嗓音,不轻不重,说着这个不听话的孙子。他告诉我,春天别逞强穿短袖,要“捂”,怎么照顾自己什么的。可都被我不耐烦回应和打断,而我挂下电话时,却没有听见那头的一声长叹。
祖父走的时候,我正在教室上课。当老师轻轻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感到整个世界,以我的脑袋为原点,猛烈地爆炸了。而残余的碎片,我怎么也拾不完,拾不完……
一个下午,我都在发神,放学后,我一个人到校外的郊区躺了半天,泪流了半天。那段时间,我的天空永远都是阴云密布,我怎么也没法呼吸,没法呼吸。
这样算来,祖父,您也走了四年了,照片上您温柔的笑,也定格了四年。
无限温柔里的漫长时光。
无限漫长时光里的温柔。
一直都在。
记忆中您温柔地对我说话,微笑,然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如这个夏天中的灼热阳光。
挥之不去,您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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