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我惊呆了。
暗红色的,小小的蜷在书桌抽屉的一角,像死者无力垂下的手臂,微微握成一团。从叶尖到叶柄,像团沾染了血液的破布,刺眼又心酸,从内心深处一下下刺痛我,几乎窒息的痛。无论如何我都不敢相信,这便是那片叶,我此刻所面对的是它。
还记得几天前的游校取材,我兴高采烈地在花圃里转着,拉着朋友的手在林荫道上穿行。阳光正好,斑斑驳驳地被树叶剪碎,洒下一地晶莹的支离破碎。空气间氤氲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混着淡淡的清新,惹人沉醉。还记得第一次将它摘下,火红的灌木丛中唯有它颜色稍深,像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浓得化不开。我小心翼翼地摘下,怀着怜爱与欣喜,那片火便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回到教室后,我顺手讲它夹在课本的某一页,后来便再也没找到——现在想起来,莫不是沉重的书本压痛了它的脊梁,否则它又怎会逃脱?
红,又是一小团火焰,却红得触目惊心。静蜷在桌角的叶,安静地卧着。它原来也是该与同伴一起在枝头的啊!我望向窗外,那片灌木仍旧在那里伫立,每一片叶都散发着新鲜的活力。而桌角的它,却更像被囚在笼中的幼兽,楚楚可怜地躲在那里。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可很快又空空落落。我不知道能为它做些什么,原本叶落是该归根的,待来年春风起,化作护花春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郑重地放到窗台边的花盆里。面对这一角残叶,我的思绪已翻江倒海,铺天盖地地涌来……
再次面对那片灌木,我只是轻抚那叶片,一种温润玉般的感觉从指尖弥漫到心间,我轻扬嘴角——那一角残叶早已经教会了我什么是尊重,什么是善良,什么是爱……让它们静静地生长,凋落,才是面对生命最好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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