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祭祀作文 封建的土地制度,地主出租土地,每年坐收地租,佃农种地主的田,每年要向地主交租(主要是粮食)。此外还有学田、祭田。观聚堂台门的主人是乾隆时期的中等官吏,不仅造了这台门,还买了一百多亩土地,一半做学田,一半做祭田。就是说将学田收得的租谷办小学,供子孙免费入学,将祭田收得的租谷作祭祀之用。学田由学校主持者管理;祭田由大房二房三房逐年轮流收租,也轮流祭祀。 前五代的祖先,是何大名,家谱中有记载,作为后代子孙谁也不去查考,只知他老人家埋葬在陶家埭这地方,人称“陶家埭老太爷”。据说他老人家纵观历史,曾经显赫一时的人家,过几代几乎都先后败落,乏人祭祖了,所以他留下六十亩土地做祭田,不愁后代子孙不争着祭祖。 一年中主要有两次祭祖活动。一是清明节,主祭人家雇大船将族中男子(包括学童)送到坟上,由族长主祭,宣读祭文,庄重肃穆。祭文有固定格式,开头为“维岁次……”结尾“伏维尚向”,约一百多宇的祭文皆用古文,称颂祖先积德,表达子孙敬仰之意,若子孙有大富大贵者,在祭文中则必有所提及,当时“万家墨面”,祭文中有关子孙近况却乏善可陈。据长者说,将来抗日战争胜利,祭文中就要正儿八经地写上、朗读,为让祖宗地下有知,闻知欣喜。我长大成人后想起,陆游《示儿》的诗中有“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之句,大概就是昔日祭文中固有的套路。祭文总体上墨守成法,倘若国家及家属中有重大事件则要充实于祭文之中,向先祖禀报,这大概就是不变中之变。祭毕,参与祭祀的全船老小回到祠堂吃“上坟酒”(依然只有男子可享用,女子不入席,重男轻女一至于此)。按历来成规,“十碗头”,即十大碗莱肴,如扣肉、扣鸡、清蒸鱼、红烧鱼、肉圆、鱼圆,有糖醋芋艿羹、荠菜豆腐汤、炒小虾等。米饭吃饱,每人有艾饺两只,椒盐饼四只,一般都悄悄地带回家中给母亲及姊妹们分享。正常年景,谁家当年是否丰盛,皆有口头评议。如口碑不佳,群起而攻之,就没有颜面见族人,故办祭祀一般不亏待。轮到祭祀(当地称“当年”)是一大收益,六十亩祭田约可收十七八石大米,办上坟酒及香烛船钱用去三石米左右,可净赚十四五石大米,故对这等美差都争着办,今年二房的某家,明年三房的某人都早早排定。战乱时期,当年的那家向族中打招呼:这年头情况特殊,菜肴差一点了,待太平时期再予补上。人们也就予以谅解,便称:“晓得咯,有数哉。” 再一次祭祖是在正月里,从年二十三送灶神爷至新年元宵节期间,台门里挂出祖宗遗像,点上香烛。祖宗遗像几乎都是官袍官服,难道个个做官?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为了美化先祖而已,约定俗成,不算悖礼。先祖的相貌是否酷如其人?老人们说:“像咯,像咯。”有一天,我见到一位画师正在为一位族中老人画寿像,聚精会神地描摹,笔法细腻,细细端详,形象逼真,周围老老少少眉飞色舞,都说:“像透像透。” 不要以为乡镇无人才,自有专业精进的人士散布于各处,据闻这位画师,自幼善画人物,笔下画像,不乏神形兼备的佳作,后来就专门以画老人寿像为业。我想,千百年前,那时没有照相术,古代的帝王将相、文人名士的形象,大概都靠代代画师传承下来。 在祭祀活动中,还很讲究家族中的辈分,按辈分大小排列前后。有一次有位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大人,称我为“叔叔”,将我引领至前排,与白发苍苍的族长仅相差几步之遥的位置。我当时尚是童稚,而我父亲外出谋事,故我全然不知族中规矩,诚惶诚恐地按别人的指点行礼如仪。事后族中有人告诉我:“你人虽小,但辈分大,族中有人年龄大,但辈分小,他见你还得叫你公公哩!”我们这一带,倪姓约有上百家,辈分是祖宗传下来的,用诗句做不同辈分名字里的嵌字:亦始昭文治,诚正谋家秀。在这之前或以后有什么辈则不得而知,我被告知属“治”字辈,低 于“文”宇辈,高于“诚”字辈。先前,我本以为这十个宇的辈分大概只有我们绍兴马山这上百人家的倪氏家族采用,局限于一隅,谁知若干年中在报刊上发现,署名倪文某、倪治某、倪诚某、倪正某的不乏其人,遍及若干外省,甚至有港、台人,可见分布甚广。或许是同一家族,子孙繁衍,分支众多了。时易势变,现在除家里长幼有序外,与同族人相遇已很少讲辈分了。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0a998ad57f1cfad6195f312b3169a4517723e5c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