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召公之治,得兆民和——有关周初召公封燕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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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召公之治,得兆民和——有关周初召公封燕的疑问

如果认为殷商文化起源于北方,那么它就和周初所封的燕国前后连贯起来了,二者之间丝毫没有联系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殷商文化起源的探讨最便利的办法就是从周初燕国开始。《史记·燕召公世家》记载燕国初封时史事说:“召公奭与周同姓,姓姬氏。周武王之灭纣,封召公于北燕。其在成王时,召公为三公。自陕以西,召公主之。自陕以东,周公主之。”《史记》



第一,周初召公封燕是否为燕之初封? 第二,召公奭与周王室的关系如何? 第三,召国与燕国的关系如何? 第四,北燕与南燕的关系如何? 第五,燕与蓟的关系如何?

周初封建亲戚以蕃屏周室,当时畿外的重要封国大都借助了古代的城邑和殷商的遗民。如鲁国封于曲阜,为少暤之墟,随行的有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卫国封于朝歌,为商朝旧都,并统领有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饥氏、终葵氏。当时称此为“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也就是“居殷故地,因其风俗,开用其政”,而“疆理土地以周法”。但是就史籍中的简略记载来看,燕国在召公奭受封以前,似乎本无土著殷民的活动,与召公奭随行的



说者以为文王受命,取岐周故墟周、召地分爵二公,故《诗》有周、召二南,言皆在岐山之阳,故言南也。”认为召为西周的畿内封国,召公以此而称。公为爵称,召公奭为周室三公之一,其子孙世代继为三公。所说参证史实均有较大依据,然而召公奭既然有如此崇高的身世地位,能够与周公旦相并称,其与周王室的关系如何?周武王有同母兄弟十人,长曰伯邑考,次曰武王发,次曰管叔鲜,次曰周公旦。周公旦为武王之弟,并且二人排行甚近。“及武王即位,旦常辅翼武王,用事居多”因此被封于鲁国,还特别被赐予祝、宗、卜、史之官和官司礼器,得建文王之庙郊祭文王,有天子礼乐。但是召公奭似乎仅仅与周同姓,而没有族属的关系。谯周说召公奭为周之支族,皇甫谧又说他为周文王之庶子。《白虎通》和《论衡》沿袭此《左传》鲁僖公二十四年周大夫富辰说到周初封国中为周文王之子的有十六国,为周武王之子的有四国,为周公旦子孙的有六国,“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其中也没有燕国。周初受封为诸侯的有几类,一类为周王宗室,一类为古圣王之后,一类为功臣谋士,召公奭应该属于功臣谋士一类。《史记·周本纪》说:“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褒封神农之后于焦,黄帝之后于祝,帝尧之后于蓟,帝舜之后于陈,大禹之后于杞。于是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封尚父于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于曲阜,曰鲁。封召公奭于燕。”但



召公奭被封在燕国,但是他在周王畿内还同时拥有一个封国召国。丁山《召穆公传》据《水经注》雍水东径召亭南,召亭又名树亭,“故召公之采邑也”,认为召公奭的封国在扶风雍县,今陕西凤翔东南。召公奭在其封国内为君,在周朝内为臣,长期担任三公之一的保。据《春秋公羊传》何休注,自弘农郏县、今河南郟县以西的广大领域都由召公奭管辖。召公奭这种在畿内和畿外同时有两个封国的情况,和周公旦同时受封周、鲁一样,可以用元子就封于畿外、次子留封于畿内以相王室的制度来解释。在召国,召公奭为第一代国君,谥号曰康,称为召康公。周成王时,召公奭在周公旦正式营建洛邑以前,曾先期前往“相宅”。成王年幼,周公旦当国践祚摄政,曾引起召公奭的怀疑。周成王临死前,曾遗命召公奭率领诸侯辅佐康王。这在《尚书》的《召诰》、《君奭》、《顾命》等篇中都有明确记载。今本《竹书纪年》说召公奭死于周康王二十四年。他经历了文王、武王、成王、康王四代,死在周公旦之后。在后代人的记载里召公奭是一个格外长寿的人,《风俗通义》说他


寿百九十余岁,王充《论衡》说他百八十岁,故民间有“寿若召公”之说。召公奭的次子一支世代继承召公的职位,至周厉王、周宣王时有召穆公虎,是其后裔。春秋时召国仍存,周襄王时有召武公、召昭公,周定王时有召桓公、召戴公。周景王死后,王室内发生了王子朝之乱,有召庄公、召简公父子参预其中。周敬王即位后,诛杀召简公,而后召国开始衰落。召公奭也是燕国的始封国君。召国在今陕西凤翔,与远在东北的燕国联系起来非常困难。而史书中果然自召公奭的元子以下至燕惠侯九世的姓名、谥号全都阙载,今本《世本》中完全没有燕国世系,由此引起历代学者的怀疑。但是据道光、咸丰时于山东梁山县出土的“梁山七器”中宪鼎铭文“在匽”、1973年北京房山琉璃河黄土坡出土堇鼎铭文“匽侯命堇█(異加饣旁)太保于宗周”、传世的匽侯旨鼎铭文“匽侯旨初见事于宗周,王赏旨贝廿朋”、传世的小臣█(攄字思改豆)鼎铭文“召公()匽”等许多考古资料来看,召公奭封燕是确实的。召公奭并未前往燕国就封,但曾前往燕国巡视。燕侯旨及其近臣堇曾经前去宗周事奉召公。燕侯旨就是召公奭的元子,是实际上的第一代燕侯。“召公①匽”的“①”,《录遗》记作“②”,



司马迁《史记》在记述《燕召公世家》以及《鲁周公世家》时,实际上只记述了燕、鲁,而没有记述召、周。而且在记述燕国世系时,是将南燕、北燕二国的史事误混在了一起。据《左传》宣公三年和《国语·晋语四》,南燕国为姞姓,始封国君伯儵为黄帝之子,与《史记·五帝本纪》“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的记载相合,其都城在郑、卫之间,秦汉于其故地设燕县,在今河南延津东北。《左传》记载春秋时史事,南燕国的出现还要早于北燕。《左传》隐公五年卫人以燕师伐郑,桓公十二年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十三年公会纪侯、郑伯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十八年王子克奔燕,庄公十九年卫师、燕师伐周,二十年郑伯执燕伯仲文,以其伐周之故,宣公三年郑文公有贱妾名燕姞,所说的都是南燕。北燕始见于襄公二十八年,齐侯、陈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晋。二燕国仅仅国名相同,并且论其渊源,姬、姞二姓都可上溯到黄帝,除此以外则并无来往。《史记·燕召公世家》将燕师伐周与执燕仲父二事误入北燕,谯周《史考》曾予纠正。另一方面,也有学者认为齐桓公救燕北伐山戎一段史事仍为南燕,进而认为北燕为后起之国。如童书业《古燕国辩》说齐救燕伐山戎,山戎在太行山脉中,燕在河南汲县,即南燕。并推测南北燕关系说,南燕只见于春秋前期,北燕只见春秋后期,姑可立一假定:燕本姞姓之国,至春秋后期因僻处北荒,故冒姓周宗亲,以预中原之盟会。召公奭是否姬姓亦甚可疑。吴越皆本楚之支族,吴冒周姓,越冒夏禹姒姓,与此相类。这两方面的见解恐怕



燕与蓟的关系是历代学者争论最大的一个问题。蓟,据《水经注》:蓟城内西北隅有蓟丘,因取名焉。北魏蓟城即唐幽州蓟县治所,司马贞索隐说:“北燕在今幽州蓟县故城是也。”张守节正义也说:“今幽州蓟县,古燕国也。”如此则蓟燕为一地。但是周初在封召公奭于燕的同时,又另有诸侯封在了蓟。《史记·周本纪》说:周武王封“帝尧之后于蓟”。此外《礼记·乐记》又记载说:“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吕氏春秋》则记载说:“武王封帝舜之后于蓟。”封在蓟的究竟是黄帝之后,还是帝尧之后、帝舜之后?三书记载不同,可能是传写之误。另外也有学者认为三种记载并不矛盾,因为黄帝之后有二十五宗,尧、舜均为黄帝后代,同姓姬姓,帝尧之后也就是黄帝之后,帝舜之后仍然是帝尧之后、黄帝之后。严格地说,称为某某之后应有一脉嫡传的谱系可录,但是从追尊远祖的角度笼统地说为帝舜之后,又为帝尧之后、黄帝之后,也是可以成立的。不过这一位封于蓟的黄帝之后与封于燕的召公奭决不是一人,因为第一封帝尧之后于蓟和封召公奭于燕的记载同时见于《史记·周本记》的一段文字内,第二封帝尧之后是出于褒封先代圣王的目的,而封召公奭是出于奖赏功臣谋士的目的。陆德明、朱彝尊、马端辰、顾炎武等人认为帝舜、帝尧、黄帝之后所封蓟与召公奭所封燕本为一国,召公奭为姬姓,正是黄帝之后。朱彝尊《曝书亭集》说:“于褒封先圣之后则称蓟,于封功臣谋士则称燕,以采邑则称召。蓟与北燕本一而已。”顾炎武《京东考古录》说:“案黄帝姓姬,召盖其后也。盖一地不容封二国,故疑召公即黄帝之后。其不曰燕而曰蓟者,有南北二燕,故称其国都以明之也。”另一方面,又有张守节、王应麟、胡邦衡、顾祖禹等人认为蓟与燕原非一国,但蓟国不久就为燕国所吞并。张守节正义说:“周封以五等之爵,蓟、燕二国俱武王立,因燕山、蓟丘为名,其地足自立国。蓟微燕盛,乃并蓟居之,蓟名遂绝焉。”这两方面的解释都不够确凿,仅限于推论。因为对燕国初封时期的史事提不出确凿的印证,从而就导致了现代疑古学派兴起之后对燕国早期历史的全面怀疑。傅斯年《大东小东说:兼论鲁燕齐初封在成周东南,后乃东迁》提出:“召公既执陕西之政,而封国远在蓟丘,其不便何如?”认为:“燕既本作郾,则与今河南之郾城有关。郾城本括郾城、召陵二县境,近年郾城出许冲墓,史书许冲居召陵万岁里,则郾、召为一地,其为召公初封之燕无疑。”顾颉刚《燕国曾迁汾水流域考》补充傅斯年之说,据《尔雅·释地》“燕之昭余祁”、《山海经》中的管涔山即《淮南子》中的燕京山、《后汉书·西羌传》载季历伐燕京之戎三事均在今山西境内,认为:“合此数事观之,泽以


燕名,山以燕名,戎以燕名,是则太岳之北、管涔之南、汾水上游曾一度为燕之领土可知也。”提出燕国初封在今河南郾城,始迁至今山西境内,再迁至河北境。童书业《古燕国辩》据《诗经·韩奕》“溥彼韩城,燕师所完”说:古韩国旧以为在黄河以西今陕西韩城,实为黄河以东汾水下游之国。今山西管涔山旧名燕京山、汾水所出,《竹书纪年》中的燕京之戎为燕京山地之部落,为汾水上游之国,故燕能救韩,出师城韩。如果燕国为今北京之燕国,则“远在东北之燕,安得为在陕北之韩国筑城?”齐思和《燕吴非周封国说》提出三项疑问:一、上古地旷人稀,随处可国,而路途艰阻,跋涉极难。武王既克殷,择地而封,岂患无土,又何必远流之幽州之野?二、周先太王之避戎,至于岐下,去其旧国不逾百里。且戎狄杂错,召公又安得越之而有燕?三、周初分封,至春秋后百余年而燕始大,然诸侯犹以夷狄遇之,则是岂类大国之封?因而认为召公奭封地初在陕西,西周东迁后改封在今山西垣曲县之召原;西周时的疆界,河北中部为鲜虞、肥、鼓各国,狄人所居,自晋亡战国时,华夏文化始及于滹沱水流域;春秋《左传》所说燕国即南燕,原在河南,始封祖非召公奭而为伯儵。战国中北燕强大,



对于上述疑古气氛的突破,始于60年代初北京房山琉璃河商周遗址的大发现。不过对于琉璃河商周遗址发现的意义,至今



1962年,北京市文物工作队在房山县琉璃河进行考古调查时,发现了商周文化遗址。遗址东西长35公里,南北宽15公里。70年代和80年代,经过多次发掘,在遗址中部董家林村发现了周初燕国城址,城址的北城墙长约829米,南城墙由于被破坏确切位置不详,估计南北城墙宽约600米,全城呈长方形或方形。城墙宽10米,残高1米。墙内夯土纯净,呈红褐色,相当坚硬。在主城墙内外两侧,有斜坡状的护坡。在东、西、北三面城墙外,发现有深2米多的护城濠沟。在距董家林古城址东南约800米的黄土坡村发现了墓地遗址,共清理发掘出墓葬300余座,车马坑30余座。其中大型墓葬10余座,最大的有四条墓道,深达11米。墓葬和车马坑中出土的各类文物有数千件,青铜礼器中绝大多数带有铭文,明确记述人名和事迹的有10



由青铜铭文中“匽侯”的记载,确切无疑地证明了《史记》“封召公奭于北燕”的记载是可信的事实。黄土坡墓葬即燕侯家族的墓葬,董家林古城址即燕国都城的遗址。墓葬和城址的规模完全可以和铭文中“匽侯”的身份相符,并且由铭文中“匽侯命堇█(異加饣旁)太保于宗周”等,还进一步证实了文献中召公本人并未前往燕国就封、而派元子就封的记载。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古城址城墙内侧的护坡被商末周初墓葬以及属于西周时期的灰坑和房基所打破,说明这座古城的建筑年代是在商末或商末以前。在琉璃河村居住遗址中,也发现了属于商末至西周时期的堆积层。黄土坡村的墓葬,位于京广铁路以西的Ⅰ区在殉葬习俗和器物组合上均与以东的Ⅱ区不同,年代有的要早到商末。由此可知周初的燕国与商代背景有着十分密切的



《史记》等文献对于周初封燕以前的情况完全没有论及,商代自兴起至灭亡五六百年间有关这一地区的历史记载是一片空白。现在,有了殷墟甲骨文的发现和一批青铜器铭文的发现,结合史籍中有关商族起源神话的叙述,以及《易经》、《山海经》中史事遗痕的旁证,回过头来补述周初燕国在有商一代的历史,有理由认为周初燕国的建立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了商代燕国的基础。在早商和晚商时北方的燕国已是泱泱大国,其周围地区邦国众多,并都十分兴盛发达。而在成汤建商以前的先商时期,燕地甚而还是殷商民族最早的发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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