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写人的记叙文;祖母; 关于写人的记叙文;祖母; 祖母生二叔的第二年,母亲生下了我。二叔只长我几个月,可他是我的叔叔呀~稍懂事后,我不愿再叫他二叔了,毕竟这样的事,使我难以接受,平常对二叔总直呼其名。祖母不满,说我无礼,还咬牙切齿,摆出一副凶相,可无奈于我的任性,也只好作罢。但有时她还是熬不住,喋喋不休: 侄儿比叔子大的都有,你这细东西就是硬脊梁,看我不把你扳扳。 当时我拗得很,并不理会她。童年,祖母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好,我总觉得自己的祖母不如人家的亲,幼稚的头脑中还产生了一种想法: 就因有二叔,要不然祖母会疼我的。其实祖母对二叔也同样。她舍不得几个工分,常把我们扔在家里嚎啕大哭。只有过年过节或夏夜在院中梨树下纳凉时能看到自己真正的祖母。祖母给我摇着蒲扇驱赶蚊子,讲着那神奇、永远没有结尾的故事,我听得很入神。祖母太爱自己的庄稼了,难以割舍,仿佛每块泥土都是她的血肉,每一根苗儿都是她的筋脉。我家的田埂上没有一根草丝,也比周围任何一家都要平整。祖母的庄稼长势最旺,还不倒秆。收获之际是祖母最兴奋也最辛苦的时候。收割、捆把、拿把、装船,然后送到场上脱粒,她日夜劳作,废寝忘食。祖母从不让人帮着,嫌别人不珍惜,手脚太重,把谷子弄得满地都是。后来祖母想了个办法,她在地上垫蛇皮袋、雨布,这样掉下的谷子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回,不必再在地里慢慢捡了。我很不能理解祖母的行为,故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从词典上觅到小学课本里没有的词儿: 吝啬鬼 、 守财奴 ,祖母当然不知其意,只晓得是骂人的话。祖母习惯了舔碗。她连桌上的一粒饭也要捡起来放到嘴中,她从来舍不得让自己吃饱。而祖父却截然不同,他视烟酒如命根儿,所得的微薄月薪花得比流水都快,所以祖母平日将祖父视为 大敌 ,总没有个好脸色对待祖父。祖父却依旧我行我素,一日三顿酒,雷打不动,最后达到 难得清醒 的程度。那年,祖父死了,患的是心肌梗塞。祖母稍稍振作后就去给祖父还酒债,店主死活不收: 这酒就算送给老先生喝的吧。 祖母含着眼泪,硬把钱塞给了店主。这是祖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祖父付酒钱。祖母日夜呼喊着祖父的名字,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深爱着祖父啊~痛苦的思念,拼命的劳作,祖母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父亲带祖母到处检查,最后终于在上海中山医院确诊为食道癌晚期。化验单如判决书一样毫不留情地判处祖母死刑。父亲不甘心,准备让祖母动手术,祖母在探明手术费用后死活不肯。迫于无奈,只好用保守疗法。二叔尚未成家立业。祖母很怕自己死去。她怕自己死了,阎王判她是罪鬼,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她到处托人 求仙方 ,听说百脚(蜈蚣)的毒能攻百毒,她竟抓了百脚放在药中。祖母的病愈来愈重,已不能进食。见邻居年岁比自己大的老太太吃汤圆咕噜一响就咽了下去,祖母哭了,而且哭得非常厉害。从来没舍得给自己做汤圆,而今不能咽东西时看别人吃,觉得多么香甜可口。祖母吧嗒着枯裂的嘴唇自言自语: 等病好了,肯定做。 祖母的病没能好转,而是恶化了。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对大眼珠像掉在枯井中。秋天,收棉花的时候,好心的邻居帮着把棉花收完,剩下几个未开的果儿,连秆带根拔起来放在院中晒。一天下雨,贪玩的二叔忘了收, 全都淋了个透湿。躲在床上个把月,靠输液挨命的祖母知晓后,竟爬了起来,艰难地拿起棉花秆儿追打二叔。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禁惊呆了。秋雨霏霏,秋风瑟瑟。祖母竭尽全力瞪大眼睛,无可奈何地走了。我没有哭,也不知为什么不哭,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僵住了。我仍不能理解祖母,长明灯闪亮亮地在眼球上跳动,在脑海里晃,清晰得怕人。而今,我长大成人了,时常回忆起祖母来,这时却觉得异常亲切。听大人说,祖母出生在一个富农家庭,他们不像地主恶霸那样敲诈勒索,而是靠自己一家人辛勤劳作,俭省持家才富起来的。祖母从小劳动,在娘家就早已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如此看来,祖母留下来的,于我,不仅仅是印象了。 祖母,我记住你了。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0b2946f8dc80d4d8d15abe23482fb4daa48d1d2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