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故乡也有好些年了。前些天,偶得一空余时间,我带着那份强烈的思乡之情踏上了回故乡小中巴车。 于是,那天颠簸了4小时车程,中午时分,我又站在了故乡的黄泥土上,我又行走在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山旮旯里。 出来迎接我的是同族的老阿爹,头发白了一大半,满脸的皱纹,带着慈祥的笑容。推开那扇残留着油漆印迹的杉木门,感觉老阿爹和木门一样的颜色,一样老了。老阿爹已经备好了午饭,刚刚盛好的米酒摆放在了木桌上。 席间,老阿爹不断给我添酒,眼睛红红的,还饱含着泪花。我小声的问:怎么啦?老阿爹。 老阿爹端起一杯米酒一干而尽:这些年,村里的年轻人都跑城里去了,就是留下的老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有的随儿女到城里去了,更多的是化成了一培黄土。能回来和故乡唠唠嗑,叙叙情的年轻人没有几个啦! 诶!但始终还是故乡人啊!平时说话都还带着乡音呢!你到城里和人搭讪几句,保准你一听就知道谁是故乡人!我说。 两杯酒下肚,我脸涨得通红,嘴里气息的尽是故乡的味道,那杯里的米酒里还带着清新的泥土味呢,那桌上的鸡蛋儿还是一股的青草香呢,那碗里捞米饭还盛着当年的稻香! 我一下就找到了故乡的味道。那味道就是纯朴的大自然香气! 来了故乡,我是一定要到当年的老屋旧址去看看。儿时的土砖老屋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加上年久失修,已经倒塌了,我想找到当年老屋前害我摔一跤的青石板,却怎么也没有找到。这里只留下一条通向村口的小路,一大把青绿的狗尾巴草掩盖了大半边路面。 我想和青石板说说话,唠唠当年咋就会被它绊倒呢?害我现在膝盖上还留着一条浅浅的伤痕。我想和老屋前的小路说说话,问问它是否还记得我在它身上来来回回走过了多少回?要不怎么它就深入到了我的脑海里,还疯长着占据了我脑海的大半个空间。我想和路边的狗尾巴草说说话,叙叙那些和它一起成长的日子,要它讲一段我早已忘记了的故事。 来了故乡,我是一定要爬爬故乡的山。顺着儿时拾薪火的蜿蜒小路,我看到了大姐在前面喊我,催促我走快些,她采到了一把野果,要我像馋猫一样吃下它。我一回头,又想起了大哥紧挨在我身后,要我等等他,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来到半山腰,我坐在一棵古老的油茶树下,润了润嗓子,双手拢成圆筒形靠在嘴边,对着大山猛喊一句:你好啊,大山!大山那边传来好几句:你好啊,大山!声音久久的在林子里回荡,萦绕在耳边。我又喊了一句:我想你!远处却传来好多句:我想你!原来,我想念故乡,故乡却加倍的想念着我! 吃过晚饭,我疲惫的躺在故乡特有的稻草席上,望着窗外的月牙,星星;听着久违的蟋蟀弹琴,蝈蝈歌唱。我触碰到了故乡的心跳,我心里有好多话要和故乡说,故乡也有很多话要和我说,但我们都不知道从何谈起,更不知那些该谈,那些不该谈。我们就这样,谁也没有打开话匣子,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听着对方的呼吸。 我躺在故乡的怀里静静的睡去,故乡温暖的拥抱着我的身躯。这会儿,夜,出奇的安静,静得落下一粒芝麻都会打乱它。就这样,我读懂了故乡,故乡也读懂了我。就这样,我知道我到哪都带上了故乡,浑身山下都淌着故乡的血液,讲着故乡的语音。就这样,故乡只有把它对我的思念越拉越长,越想越浓,我走到哪里,故乡的思念就生长到哪里。 第二天大早,吃过老阿爹的米面,我匆匆的赶上回城的小中巴。老阿爹临行时给我捎上几个故乡的糍粑,怕我一路上挨饿,其实是,更害怕我忘记故乡罢了。 哎!这一别,不知何时才又和故乡相见! 进城大道的6号站台上张贴了一幅宣传画,是故乡的旧照片。有空你去看看吧。昨天,同住城里的儿时玩伴打来了激动的电话。 我迫不及待的赶到了进城大道6号站台。 对,这就是我的故乡,儿时的故乡,画面上还有我家的老屋,依稀可以辨别那条蜿蜒小路,辨别大山的沟壑纵横,清晰的可以看到屋后有轻轻飘绕的白雾。老屋不远处,刚刚被老牛翻过的梯田里插起了嫩绿的秧苗。多美的画面,这就是我梦里千呼万唤的故乡! 6号站台前,我不禁泪流满面,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138d15cae87101f69f3195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