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情(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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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青花椒收成,看着弟弟从家乡永善黄华带来的青悠悠的花椒粒,还有一“雪碧”饮料瓶幺叔家熬制的微黄中泛绿的青椒油,嗅着那我从小就熟悉的青花椒散发出的诱人芳香。我的思绪不自觉地顺着时空隧道回到了童年时代吃青花椒的奢望中。

儿时的记忆里,在“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农业学大寨”系列政治思想指引下,家乡的土地实行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集体耕作,种出的粮食必须完成国家下达的公余粮任务后,再按全队人口口粮占七成、工分占三成的比例统一分配,乡亲们称之为“三七开”分配政策。那时,不论是田地里种出的稻谷、玉米主粮及豆类、薯类杂粮,还是沟边路旁的花椒、核桃结出的果子,摘下来都是按“三七开”统一分配。每家农户只有几分按政策划拨的自留地种植蔬菜的支配权,即使在房前屋后,离廊檐水滴窝五尺(约1.7米)之外都是集体的。曾有一度时期,花椒、核桃、梨树之类的经济林果还被视为“资本主义尾巴”――砍掉,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青花椒蘸水、青花椒推懒豆腐可谓一枕黄粱,成了我童年挥之不去的记忆。 历史的车轮进入二十世纪70年代末期,农村实行以家庭为单位的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乡亲们开始在房前屋后、田边地角种植青花椒,几年后逐步解决了自给。随着国家“三农”惠民政策以及各级党委、政府一系列扶贫措施的贯彻落实,家乡的人民很快解决了温饱,思想观念也发生了改变,大力发展各种适宜种植的特色经济林果,青花椒产量不断提高,实现了自给有余,家家户户不仅在宰过年猪是用青花椒面腌猪肝、猪肚,烟熏腊肉也放些青椒,而且还会用青椒面拌一大?卤豆腐和两瓦钵豆瓣酱,就连炒干蚕豆吃也要抓一把青椒粒丢进去,平常想吃多少就放多少,想咋个吃就咋个吃。在我看来,乡亲们吃青花椒的习惯近乎奢侈,真正体现出了“三川半”的生活方式。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中央“三农”政策力度不断加大,乡亲们也铆足了干劲种植了大量的青椒、红橘、脐橙、砂仁等经济林果。我每年回家看望父母,都会见到金沙江沿岸原来的坡耕地、“雷响田”变成了成片的青椒、橘子、砂仁林,随着市场经济建设的不断推进,家乡传统的种植方式、耕作方法正在悄悄改变。

弟弟告诉我,今年花椒结得好,集市上青椒价格五十多元一斤,挂着四川牌照的货车在街上收购,已呈现出供不应求的趋势,他家今年的花椒卖得一万多元,种得多的收入达到七八万元。他准备将旱地全部种上花椒,在行间套种红薯或白魔芋,稻田种出的大米供给一家人的口粮是足够的„„我仿佛看见了家乡越来越多枝繁叶茂的成片花椒林,乡亲们正穿梭林间采摘大串大串的青椒、清点着一沓沓红红的钞票,过着红红火火的日子。

花椒树被“麻死”的传说

即便是主人家就在树上摘香麻可口的青花椒,不论生人熟人,只要你喜欢吃,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去那棵树上摘两把大摇大摆地走了,主人家会视而不见,更不会吭声。倘若谁敢大呼小叫:“你咋个乱摘我的花椒!”这棵花椒树就会被“麻”死。与此同时,相邻们还会指责:“太小家子气了,忘记教训,无知识!”代代相传在我的家乡永善黄华沿金沙江一带的教训,虽然现在的人谁也不曾经历过,但乡亲们都保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毕竟种一棵花椒树要长五六年才能进入盛果期,万一因为这一声喊叫花椒树被“麻”死了多可惜,哪个敢贸然和历史教训打赌?

相传,清朝乾隆年间,朝廷将产自云南东川、堂琅(今巧家县境内)的滇铜从金沙江中运往京城铸币等,成群结队的操着南腔北调的人穿梭金沙江沿岸护船。有一年初夏,黄华的气候异常炎热,有一帮口渴难耐、汗流浃背的护送运铜船的外地人途径黄华,他们喝了黄华集镇旁边山洞中淌出的味道苦涩的泉水,这泉水当地人称硝水(含甲盐等成分)这水不仅没给他们解渴,而是喝下一会儿有的肚咕咕叫,随后便上吐下泻;有的肚子痛,并慢慢胀得像个


怀胎妇女。烈日当空,他们急忙钻进路边的岩中喊娘叫爷一片,幸得两个路过的当地好心人问明情况,请来本地有名的老郎中分别为他们把手号脉、开方抓药,熬煎服下两天后仍不见好转,“客死异乡无疑,是老天要我们的命了。”有人轻声哀叹。

这时,一个腹胀的人突然感到便急,他步履蹒跚地走进一户农家茅坑里,凭任怎么用劲也拉不出来。他实在走不动了,便坐在地上往下梭,欲到相距十来步远的那棵花椒树下荫凉处躲避烈日,在下一小跌砍的时候顺手抓到一串青椒在手中,手捏重了点将椒粒搓破了,突然青香四溢,他将青椒塞进嘴里嚼碎咽下。待同伴找到他时,只见他垂涎湿透了胸前的衣服,双手拍打着胸脯,嘴大张着不时发出:“麻、麻、麻„„”见他那痛苦的样子,同伴将他仰躺树下并双手从脖子向肚脐用劲往下麻,过了一会儿,听到他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叫声,接着放出一串响屁,鼓胀的肚子迅速瘪了下去。他顺势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路边那棵梨树下跑,真是饥不择食,爬上梨树骑在枝丫上抓下只有汤圆般大的梨不停地往嘴里塞,一口气吃下二三十个才长叹一声:“神树、神果!”大家见他精神抖擞,都投来异样的目光,他道出了食青椒的经过,一行二三十人有的颤颤巍巍艰难地挪动脚步,有的已站立不起就顺着地上爬,蜂拥地奔向那棵花椒树,扳下树枝狼吞虎咽起青椒来,手被刺破鲜血直流也全然不顾。树枝被扳断的声音惊动了花椒树的主人,他跑出门一看:“嗨,你们咋个摘我的花椒?!”疾步走到树下,眼前的情景令他费解:一枝镰刀把粗的花椒树枝被这群人扳断在地,还有人往嘴里塞青椒串,树下或坐或趟着的人个个垂涎并不停地叫着“麻、麻、麻„„”狼狈不堪。“你几爷子把花椒当饭吃?麻死这帮偷青椒的杂种!说罢,扭头转身走了。这帮人像第一个吃青椒的人一样,遭殃的是那棵合抱粗的梨树,最先吃青椒那人扳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将树上的梨全部打了下来,这帮人争抢着吃得一干二净,树下除了断枝、树叶,梨核都全被吃下。直到傍晚,这帮人恢复了神气,向金沙江下游追赶运铜的船去了。第二天吃中午饭,那家人正打算

去摘两串青椒打蘸水,到树下一看,花椒树叶全部焉了,从此,这棵花椒树再也没了生机。 两个多月后的一天,有三个外地人匆匆忙忙走进他家便开口道:“主人家,我们是前次扳断你家树丫、摘食那麻人小青果的那帮人,当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道个谢,真对不起。今天又路过这里专门来买那棵树枝蜇人、果子很麻但救了我们二三十人性命的神树上结的全部果子的,我们家乡没有这种树,买回去做药。”说着,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过去,“你看够不够,若不够下次路过我们再补上。他接过银子,“够啦,你们全部摘去吧。那三人小心翼翼地从那棵早已干枯花椒树枝上将残留的灰黑色椒粒全部摘了装进一条布袋中拿走了。一棵死花椒树上的残留椒粒值五两银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活该他家要发点狗屎财,那棵花椒尽管年年丰收,充其量值三五个铜钱,十年的收成也卖不得五两白花花的银子„„”你一言我一语,村东头那黄葛树下乘凉的人越聚越多,非常热闹。其中有人说:“哎,他家那棵花椒树死得有点怪,那帮外地人摘食的第二天早晨我从树下路过,见树叶全部焉了,碗口那么大的花椒树,不就扳断镰刀把大的一枝咋个会死?那年我砍树砸断的那棵还没这棵大,树丫被砸断大半,就连树尖都断了,这棵花椒树却没死,第二年春天从断口除长出了新枝,三四年就长还原了,现在结的花椒不少呢。”众人都纳闷了。顿时鸦雀无声,百思不得其解。“刘大伯来啦!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人们都起身为他让座。只见他拄着一根光亮的空心铜管拐杖,左手提着烟杆,在黄葛树根盘的那个草墩上坐下来开口道:“你们在摆啥子龙门阵?”“是那棵死花椒卖了五两银子。“我老远就听到了。他抽了两口旱烟突然说:“那棵花椒树是被它的主人‘麻’死的,那些病怏怏的外地人摘食花椒时,你们都听见了吧,他不仅恶声烂嗓地喊叫,而且还大声武气地骂人家。你们不知道,青椒吸天地之灵气只能生长在这里,不信你们爬上杉木林(今马楠的旧称)去看那里还有没得?花椒树是有生命、有灵性的树,在我们的前人来这里定居之前,它就在这里生长了数万年。大家平时都会说姜辣口、蒜辣心、花椒麻到不出声,一个人空吃下一串青椒就麻得你话都说不出来,尤其是看见别人在树下摘食花椒时千万不能大呼小叫,否则,这棵树上所结椒粒的麻


就全部应在它身上,不被‘麻’死才怪呢。”人群又议论开了:“刘大伯幼年读私塾、参加乡试并考得第一,因家贫没再读,年轻时做山货生意走南闯北一年半载才回一次家,见过大世面颇有积蓄,他家修的三层石砌碉楼哪家有得起?平时村民哪家遇到困难,没少得到他帮助,村民之间闹纠纷,哪件不是他调和的――听刘大伯的没错! 从此,居住在金沙江沿岸黄华一带的人们牢牢地记住了这个教训,路过黄华的铜运人不仅可以随意采食青椒、梨、桃、李、甘蔗、红薯等产物,而且每到青椒收获的季节,他们总不忘买几斤“黄葛场(黄华的旧称)青椒”带走,“黄葛场青椒香麻味品质上乘、可以治病”的美名也随铜运迅速传遍了滇川黔渝鄂广大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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