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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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放羊

作者:马卫

来源:《湖南教育·上》2011年第06

父亲对我说:老幺,我想放羊!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因为我居住在一座100万人口的城市,离最近的山有10多里,怎么放羊?

我说:老爸呵,这儿没有山,没有草,你怎么放羊呢?

父亲苍老的脸上有了兴奋:谁说没有草?我在城里发现了好多草呢,又嫩,又多,用手一掐,全是水,比老家的茅草好多了。

我哭笑不得,只好拿凳子坐下,给父亲讲半天:那草是人工种的,是为了绿化城市,本钱老高呢。

父亲瞪大眼睛,听了后长叹一口气说,可惜了呵,那些草可以放好多羊呢。

母亲过世后,父亲本想一个人在乡下生活,可是两个姐姐坚决反对。一是按我们乡下的风俗,儿子是要承担赡养父母的责任的。二是怕父亲一个人孤独。三是父亲有个小病小疼的,上医院不方便。于是,在两个姐姐的强烈请求下,父亲不得不来到城里,和我生活在一起。 父亲不情愿来,不是其它原因,是放心不下他放的羊。

父亲养了五头羊,一头公羊,四头母羊,他的计划简单——过年时杀了,给我两个姐一家一头,给我一头,然后自己吃一头,卖一头的钱来零花。其实父亲并不差钱用,我是每月领了工资就把给父亲的钱打过去的,两个姐姐把粮油和穿的,全给父亲准备好。

所以父亲放羊,主要是一个习惯:在农村,只要有三寸气在,就得干活,直到动弹不了。 父亲没有放上羊,十分不自在,吃不香,睡不好。

我和妻子着急啊。父亲这样,身体肯定拖不起的,于是我们动员父亲去社区文化站娱乐。 那儿有唱歌的,父亲说不会。 那儿有跳舞的,父亲说不会。 那儿有拉琴的,父亲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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