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庄子其文,汪洋恣肆;庄子其人,狂放不羁。《庄子》之字里行间,读出庄子之悠悠,其天地之幽幽。此“天地”不拘于自然界之物质形体,更延至精神境界。 《逍遥游》中言道:“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此亦寓庄自身飘飘然“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畅游于自己的茫茫天地内。一己的生存空间终究是有限的,而精神世界可以是无限的。 《大宗师》里叙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寥寥几字,先道出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甘泉枯竭了,鱼群挤在陆地上,以互相呼出的湿气而活,以口沫互相沾湿,其可谓仁爱有哉,感人深矣,庄子在此宕开一笔,干脆道:“不如相忘于江湖。” ✑ 人为之仁毕竟囿于形体,而自然之道,却可广无际涯。人可相忘于自然,正如鱼可相忘于江湖。再进一步“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誉尧”和“非桀”何益呢?倒不如忘却,“不誉不非”以通于大道。 又《天地》有言曰:“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呵,庄子他说啊,由物至天,逐渐忘却,直至忘却自己,入于天地自然之境界。 而此过程中,浑浑然处天地之中,茫茫然忘万物之形,庄子为我们展开了一幅宏阔空灵的天地。他借颜回之口道“回坐忘矣。”坐忘,坐忘,当真精妙无极。仅仅两字,便现出端坐而彻底忘却物我、是非差异的精神境界。 ✑ 何谓“坐忘”?“堕肢体,黜聪明,同于大道,此谓坐忘。”庄子以为形体乃人之负累,整天疲于奔命,莫之所归。连自身之形体之心智,全部负累,尽皆抛弃,眼中心中空无一物,境界由物忘天忘直至坐忘。 天地万物混同为一,渺渺乎全无羁绊,无有思虑,至空至灵,逍遥游于天地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忘”仅仅是入庄子悠远天地之门罢了。 再看两篇我们耳熟能详的故事:《秋水》里庄子与惠施鱼乐之辩及庄子钓于濮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世人看此篇,皆重庄子巧辩之术,可以驳难惠施,以致对方哑口无言,独独由此篇而观照出个仰天长笑,叹无人知己的庄子。 ✑ 他与惠施游于濠梁之上,神思却寄于游鱼之身,淡定从容如庄子,于此瞬间又神游万里,悠悠飘飘,人之在世,虽渺然一身,又怎能如鱼儿这般逍遥快活,无忧无虑呢?自己所求之境界,怕也不过如此吧,如鱼般相忘于江湖,世人只怕鲜能做到。 念及此,庄子不禁出言赞鱼,以求同好。这般的心思,惠施又怎能理解呢?庄子与之争执的,哪是那只言片语的胜利呢,他实是求着一个志同道合,与其精神相契的知己啊。如此心曲,唯谁能知? ✑ 庄子在自己构造的漠漠天地中依然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吾将曳尾于涂中。”罢罢,既然无人解我,既然众人皆重这劳什子的功名利禄,我且效那乌龟游戏污秽之中而自快。当真是一个“志洁如玉,尘埃富贵”的庄子呵。 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乎天命复奚疑!”实是与庄子之言有异曲同工之妙呵。庄子既自以万物为其天地,亦流连四时山水而陶于自然。 ✑ 《知北游》曰:“山林与,皋壤与,使我欣欣然而乐与!” 《天下》曰:“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庄子已臻“物我为一”之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2797cf8982c758f5f61fb7360b4c2e3f572725f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