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工作】“莲花”——自性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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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的工作】“莲花”——自性的象征 文|许 浚、冯建国、申荷永 东方女性的梦中意象 莲花的意象在中国文化中比比皆是。早在3000多年前的《诗经》中,就有这样的一首诗: 彼泽之波,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寝寐无为,涕泪滂沱。(《国风·陈风·泽陂》) 中国的瓷器上经常出现以莲花为题材的图案,而日常生活中的器皿也常见莲花或莲花的变型。此外,莲花在中国的道教和佛教中都有非常重要的象征意义。最为著名的就是佛祖的莲花座,以及寺庙中的各种雕刻都以莲花为题材。 在中国式的庭院和建筑文化中,围合式的庭院中庭,总是会在中心位置建有一座莲花池,不能想像在中国古典庭院中缺少了荷塘的元素。而神话和文学作品中,莲花的身影也几乎随处可见。 如果我们继续追溯,会发现莲花的象征意义在各种文明的起源中都有相关的神话与之联系。如古埃及的创世神话也提到莲花:它来自原始之淤泥,世界之神圣造物主,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从它的花萼之中升起。这种花开于日出合于日落,人们曾把它与太阳神,与发自诞生世界之淤泥的光芒联系在一起。 在印度,各派瑜伽都将一个头戴盛开的莲花的冠帽的形象作为修行圆满的标志。荣格曾经为卫理贤所注释的《金花的秘密》中的“金花”即是道教所指“至圣之莲花”的境界,标志着“自性”的圆满。 因此,几乎毫无疑问的,莲花是“自性”的象征,无论哪一种莲花都与心性中的“因果俱在”“不染”“空性”相契合。 在古代起源的文明中,太阳是一切神话的起源,对太阳神的崇拜,根植于每种文化之中。莲花迎着日出而绽放,伴随夕阳而闭合。这种特性几乎与太阳神的特性完全的吻合。莲花本身的生长过程又包含了所有自然的元素,或者它本身就是“道”的象征。 莲花出于水中,最典型的特性是“出污泥而不染”,只要是有莲存在的地方,就有一种独特的清香,沉静不染,清净自洁。 莲花还有一个特性,它在开花的同时酝酿果实,莲蓬和莲藕都与开花的生长期一致,因此契合了“三生三世”的观念,是“因果俱在”的强烈象征。契合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体现了佛教观念中时空的不“住”,“世”指因果轮回迁流不断的个体一生中存在的时间。“生”则是指过去、现在和未来所同时存在的三个空间。这样的一种观念,也唯有莲花能够如此清晰的呈现,难怪在佛教中莲花是最重要的象征物。 更为难得的是,在“轮回往复”的宗教观念中,人们必须学会正确地理解死亡的观念, “死”与“生”是一对“阴阳”,孔夫子曾说“未知死,焉知生”,而死亡之时正是出生之刻,这种生生不息的观念深深根植于中国人的精神内核。而莲花“衰而益盛”的特性也完美地契合了这种“生生不息”的观念。 莲花的茎和作为根的莲藕,作为果实的莲蓬均是中空的,而“空性”,“无中生有”的思想在中国的儒释道三家均有体现。 菩萨十法《三藏法数》中详细地列出了莲花的十种特性,分别为: 一、离诸污染 二、不与恶俱 三、戒香充满 四、本体清净 五、面相熙怡 六、柔软不涩 七、见者皆吉 八、开敷具足 九、成熟清净 十、生已有想 第一阶段:蕴蓄生命者:能花复能实,暗含了生命的所有形态以及成长的意愿。 第二阶段:含苞待放者:众生皆具菩提。 第三阶段:微微绽放者:众生初发的菩提心。 第四阶段:粲然绽放者:证果,福慧具足。 1页 . 此外,莲藕:心无尘染 万事皆空。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莲花意象是如何作为自性的原型在东方女性的梦中出现,并指导心灵持续转化的。 婉儿,31 岁,是一位不愿意面对成长的女性,甚至只能说她是个小女孩儿。有着极其丰富的情感和幻想。她是一个生活在白日梦中的女孩,遗憾的是缺失了面对现实生活的各种实际的能力。 作为一个内倾情感特质的孩子,童年充满怨恨和冷漠的环境使她的成长越发困难,而双亲中较为宠爱她的父亲又在她童年时因车祸而倏然离世,留下母亲面对生活的困苦和一个体质瘦弱的女孩儿,生活困顿,孤立无援。她被深深地卡在“负面的母亲情结”之中不能自拔,伴随各种神经症的困扰,如胃炎、鼻炎、皮炎以及神经性的头痛。从意识的层面而言,她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是她依然保持着小女孩般的天真,对于异性和婚姻相当抗拒。 在她早期的梦中,总有一对仇杀的少年情侣,结局总是女孩把男孩杀死了,她无数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惊恐之后是莫名的悲伤。 在我们工作的早期,我作为治疗师不断地被体会为冷漠的母亲、难以取悦的母亲、批评的母亲以及自私的母亲。每逢这种时候,婉儿总是不得不重新经历她的窒息、胃痛、无力以及疲倦的感觉。而我所呈现出来的是信任、尊重和坚定不断地强化着她的自我价值。在持续的工作中,积极的父亲意象被一点点唤醒了。父亲被体会为沉默的、保护的、照顾的、欣赏的积极力量。这时,婉儿做了这样一个梦: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梦中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住的房子,那是一些红色砖墙的平房。可是我很孤单,没有人和我玩。我转过房子,发现了一大片水面。里面全部是密密匝匝的荷叶。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欢快的喊声:爸爸,快来看荷花!快来看荷花! 这时我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远远走来,我意识到自己就是这个小女孩。我再回头去看水面,发现荷叶间升起一些含苞待放的花苞,我甚至能闻到那种清香。 婉儿的父亲在她十岁左右的时候离世,在梦中,借助父亲的疼爱和陪伴,婉儿终于能够面对自己的“孤单”“没有人和我玩”的痛苦记忆,体会到在自己内心深处拥有的力量,借由大片的荷叶和生出水面,含苞待放的荷花,象征着婉儿的内心已经具备了宁静自足的情绪,她有能力从生活的泥沼中走出来,并且拥有绽放的全部可能性。 当我们在这个梦境中时,婉儿全身心地感受到荷叶的清香与宁静,体会到含苞待放的荷花旺盛的生命力。她说:真希望自己就化身为花苞,静候绽放的瞬间。而婉儿不知道的是,她确实已经是含苞待放。 在这个梦之后,婉儿开始恢复了活力,变得自信,原先包裹着身体的那层暗淡消退了,动不动爱哭和压抑的她虽然仍然表现出安静内敛的气质,但是却开始为自己积极地做主,变得很有想法,也很能表达自己的主见。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婉儿几乎重建了她所有的社交关系,和母亲之间冲突而纠结的关系也慢慢平静下来。她接受了继父的存在,鼓励母亲和继父开始自己的生活,她也开始独立地照顾自己。这时,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对于亲密关系的恐惧有多么严重的,这个阶段的她回到了昏沉和健忘的状况,工作效率也变得很低。退行导致了身体的状态也几乎回到我们初始工作的状态。 这段工作大约经历了整整8个月,接近40个小时。对立的阴影始终嘲弄和戏耍我们,使得所有的努力都变得艰难。婉儿开始质疑分析的意义,变得挑剔和责难,指责我不够尽责,抱怨自己毫无进展。我把所有的努力都放在她的情感上,努力察觉在那些情绪化的指责后面,到底藏着什么心理需要。所幸的是,她很勇敢,也很坚持。即使在这个阶段,梦中大量妖怪和怪兽以及血腥的冲突展现出她遭受地很多心理虐待,她还是坚持记下这些梦,并愿意与我一起讨论这些梦。这时,婉儿做了另一个梦: 我和同事去旅游,大巴车把我们带进一个山洞。这个山洞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怪兽,每个同事都很勇敢,他们可以直接和怪兽面对以及搏击,而我却感到害怕和恐惧,所以我向山洞更深处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见一处金色的亮光在前方微弱的闪着,我跑过去,看见一个好大的湖,太阳照在湖面上,发出金色的光芒,水面上是密密匝匝的荷叶,一只金色的蟾蜍安静地伏在荷叶上,它的身体内部却散发着粉色的光。 这个梦的力量非常强大,以至于婉儿醒来后的若干天,眼前总是闪现那只金色的蟾蜍趴在荷叶上的身影,她说这个意象给她带来的远不止是一种力量或是感动,而是她能体会到一种承诺,一种护佑。她感到那些荷叶会源源不断地提供这只金色的蟾蜍所需要的一切。 梦中的意象确实具有很强烈的转化的象征,也是一个充满隐喻的梦。的确,婉儿已经具备了和怪兽直面的力量和勇气,只是她自己还不觉得,她的“英雄”启动了,更重要的是,2页 . 梦几乎预示着,她需要去更深的地方,在那里有太阳——一切能量的源泉在护佑着她的无意识之湖,那里生机盎然。 蟾蜍的意象表达出两个隐喻:女性与月亮。《淮南子·精神训》载:“日中有踆(qūn)乌,而月中有蟾蜍。”南朝梁刘昭注曰:“羿请无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之以奔月……姮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古人认为嫦娥是月魄之精,并化身成蟾蜍。类似的记载另见严可均(1762~1843,清代文字学家)在《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引东汉张衡《灵宪》有文:“弈(即后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且大昌。” 在婉儿的这个梦中,原型的力量非常强大,在心湖之中,日月同在,阴阳俱存,金色象征着圆满,而粉色象征着女性的孕育能力和性的意愿。因此,婉儿所说的,她感觉到一种护佑和承诺,因而感到安心,正是集体无意识的语言所赋予的强烈感受。 婉儿的两个莲花梦,均出现在相当重要的时刻,几乎指明了前行的方向,开启了整合的重要里程,也将她带到自性化的历程之中,而莲花的象征如此多姿多彩,具有浓郁的东方特色。很难想象,还有什么符号更能言说这种心理转化的寓意。 由于我的工作对象绝大部分是女性,她们在梦中的意象常常带有浓厚的东方意味。在进入与女性特征进行整合的阶段,几乎都会出现与莲花或其变形后的意象,如:百合、莲花形状的建筑物、林芝、石榴、莲花形状的灯笼等。 作为东方女性自性象征的莲花,在女性的心理内容中同时容纳了生殖、成熟、洁净不染、平安素雅、光明贞静的综合含义。故而具有很强的整合功能。 只是,当我们被莲花的意象深深打动的时候,我们依然深深地带来莲花意象的梦的主人们报以深深的关注,想要知道,一直存在于东方女性内心的莲花为何在此时、此刻,生命的这个阶段粲然绽放,到底她召唤着梦者走一条怎样的自性化历程呢? (本文节选自《意向体现与中国文化》) 3页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2e5bd26254270722192e453610661ed9ad51558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