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 大师是我高三第一个同桌。 对有些人,大师是一个神话;但对我,大师是一个真正的人。 大师曾在一个深秋的黄昏走在三友路上,听到背后两个女生谈话:“你知道这次理综年级上有人298吗?” “真的呀?好变态啊他!” “就是!变态!” “太变态了!” 大师停步,转头,回眸,淡定地转身走掉,就好像那个理综298的不是他。 认识大师完全是一个偶然。高三时转到一个新的班,陆续有复读生前来报道。暑假补课将尽的时候,一个面带沧桑的男人在老师的安排下悄悄地坐到了我座位旁。是的,那就是大师。 大师第一次高考出人意料地跪了,在远行的火车上他做出了决定,回来复读。 大师是只能膜拜的对象。 大师童年的玩具是激光测距仪;大师相当低调地掌握了很多门语言——我是指程序设计语言;大师曾经是南开物理竞赛的种子选手,却在复赛中戏剧性地只得了二等奖。现在都还记得大师在高三一年没有碰竞赛后对我说:“洛伦兹变换的普遍推导要用到四维矢量的性质,教科书上的推导不是普适的。” 大师,注定只能膜拜。 和大师为伍的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明。而大师,是沟通神界与人间的加百列。 卡俄斯:物理老师。是大师的业师,讲课欲极强,我曾有缘上过几节他的课,受益匪浅。 乌拉诺斯:数学老师,壮硕。他最大的功绩就是教出了名闻宇宙的波塞东。 波塞东:IMO金牌,中国队长。 阿波罗:当年重庆市物理竞赛理论第一,清华自招第一。 阿尔逖弥斯:神一般的存在,为了鞋盒拒绝了校长实名制。 阿瑞斯:也是神一般的存在。数学冬令营金牌,基本上没有下过年级前五。 哈迪斯:大师前一年的同桌,理综满分选手。 大师也是能和他们比肩的神明,只因高考和竞赛的失误,还有他不甘平庸的心,我才有缘遇见他。 大师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可我始终没能知道大师的故事。 大师的脸透出一股沧桑。大师举手投足间一股浓浓的忧郁。大师不戴眼镜。大师相当低调地每次考试都会拉我好几十分。大师总是带着似曾相识的微笑。 高三下学期实验楼拆掉了,化学实验仪器被搬到了传说中的“工厂”。轮到我们班去看仪器那天,我看见大师站在走廊上俯视楼下的羽毛球场。他像石像般沉默,然后告诉我他曾和某人在那里打球。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一年后大师又一次高考,这一次他又发挥失常和我考得一样烂。大师最后去了江湾。暑假后我只在寒假见过他一次。网络上了解到大师喜欢上了单车,经常骑着他的山地飞驰在浦东的大地上。我不知道东海的风拂过大师长发时他有没有想起格瓦拉的摩托日记。大师依然很刻苦,他在通宵自习室洒下了大把大把的时光;与此同时我在京郊四环外的一所二流大学被现实不断折磨然后投降。大师曾经深夜在网上和我讨论一道电磁场分布的题目,特别贴心地将英文翻译成中文然后再告诉我题目。我明白我这辈子已经追不上大师的背影了。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31ea80c5050876323112126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