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秋夕》——失宠的寂寞 文/赵方涛 秋夕 【唐】杜牧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牵牛织女星。 银烛奋力地燃烧，但它的光和热，却刺不破周围秋夜的寒冷。似乎那火焰是冷焰，那火光是寒光。这寒光映射在屏风上，让人想起冬天里凝固在物体上的寒冷，不敢触摸它，甚至也不敢多看它一眼。 整座皇宫笼罩在寒意袭人的月光之下，月光如水，却是秋天早晨的河里，那澄澈而没有热度的水。诗人用“银烛”“秋光”“冷画屏”营造出一派凄清的气氛。 无忧无虑的小宫女追赶着那些飘忽不定的萤火虫，手里握着轻罗小扇想把它们扑打下来。虽然凉风习习，但她们却丝毫没有在意。无忧无虑的小宫女正好与下文幽怨的妃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谓“秋夕”，泛指秋天的晚上。“天阶”是指皇宫里的台阶，这里借指皇宫。“夜色凉如水”之际，也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奈君恩不再，长夜漫漫，失宠的妃子也无心睡眠。她百无聊赖，便呆呆地坐在裀褥上，仰望天上的牵牛星和织女星。在一般人眼中，牛郎与织女是多么不幸呵，一年才见一次面！然而，在这失宠妃子眼中，却 1 满是羡慕的神情。虽然每年的七夕之夜，牛郎与织女才能在鹊桥上相会一次，可是想想她自己：一年也难得见到君王一面，甚至从此之后，在整个后半生中，都再也难见君王一面。因此，普通人眼中的不幸，在她看来却是难得的幸福。崔颢《七夕》尾联“班姬此夕愁无限，河汉三更看斗牛”，含义与杜牧“坐看牵牛织女星”相同。 谢得枋《唐诗解》评价杜牧此诗说：“此诗为宫中怨女作也。牵牛织女，一年一会，秦宫人望幸，至有三十六年不得见者。‘卧看牵牛织女星’，隐然说一生不蒙幸，愿如牛女一夕之会，亦不可得。怨而不怒，真风人之诗。”我与他的见解颇有暗合之处。苏轼曾说，李白写的很多好诗，他也能写，可惜被李白捷足先登。如果他再写，难免被人误作抄袭。对于杜牧此诗的解读，我与苏轼颇有同感。 这是一首宫怨诗。表面看起来，这位失宠妃子的怨恨似乎也并不深，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坐看牵牛织女星”。然而，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是在“坐看牵牛织女星”中默默消磨的。仔细吟味这句诗，体味其中深藏的幽怨，即便是千载之下，我们又怎能不同情这位失宠妃子的遭遇呢？ 2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56fcca8a3369a45177232f60ddccda38366be11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