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的散文故事:知母,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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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母亲的散文故事:知母,知母

小时候我认得很多草药,源于我住的这个地方——龙安桥,是出产草药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小时候,它生长在我的童年里。柴胡,车前子,桔梗,对了,还有知母。

在百度上看到这些草药时,我已经认不出来了,就像我已经记不起来的童年一样。我怅然,说好不相忘,怎么会走着走着就忘了所有的光阴。

小时候,从老家依安搬到小镇龙安桥,我母亲说,这里真好呀,是大城市。

母亲赞叹的好源于这里能赚钱,她眼中的赚钱便是扛着药叉子,每天出去后,挖一堆草药回来,赚上几块钱,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轻微有了缓解,不至于菜无盐,寝无灯。在老家依安那里,是万万不能的,我们能等待的就是一年之秋的那点收成,日夜担忧的心,被风,被雨,被那喜怒无常的老天爷,摧残的羸弱不堪,那地,农人的命呀。老天爷一个不高兴,我们的命就在风里凌乱不堪,不死也是不好活的光景。

母亲说,我领你们离了这里,我们去大城市,换一种命法去活,父亲拎着他的酒,不说话。

母亲说,这里多好,我只要领着你们姐妹出去,就能挖到草药,半天就能赚好几块钱,只要勤快,饿不死人的。

六月的天,阳光蓄满了温情,盈余一丝微凉。母亲领着我和妹妹,穿越半人多高的荆棘,浑身挂满了苍耳,妹妹捡鞋的次数总跟她喊妈的声音连在一起:“妈,我鞋又丢了。”

前方的母亲已经找到药材,知母细长的叶子微微摇曳,比兰瘦,比水仙瘦,比那一畦碧绿的韭菜差也不多,那一丛丛,便是知母。带着新泥拔出来后,是知母的根,黄棕色,苍老状,带着胡须。母亲凄苦的眼睛放出光彩来,不顾捋顺被刮乱的头发,开始挖了起来。

许东林说:“年轻的知母像一群十七八岁的乡下姑娘,还没有出嫁,还没有经历浆纱缝补的艰辛日子,她们相约着去垄上看花。我想,年轻的妈妈当年一定也是这样,紫衣翠袄,像绿叶丛中亭亭探出的一


枝知母的花。”

我没有看过年轻的知母,每年去,必是采伐的日子到了,知母苍老又成熟,鲜嫩的模样已经褪去,就如我没见过母亲的韶华一样,母亲年轻时想必也是翠衣紫袄,粉面朱颜,脸上开满十万亩桃花,相约去垄上追春。

午后,母亲和我坐在杏花树下,用剪子减掉知母的须子,进行晾晒。身边的妹妹瞌睡中浅眠,夏风微凉的吹过,树上杏花落了母女三人满头都是,母亲好似一瞬白头,成为年老的知母,我和妹妹又像灵中带韵的诗行,在薄苦的岁月里,转瞬长成大女孩。

母亲轻拿衫子拂在妹妹身上,转身在暴晒的太阳下进行翻晾。 母亲三十岁,是个小妇人,小妇人又有小妇人的腼腆,她怯怯的在收药材的供销社墙外转了好久,羞怯进去,母亲总觉得孩子是可以不要羞涩的。

午后的太阳如喝醉酒的人,东倒西撞的在脸上晃悠,日光足的让人睁不开眼,打湿刘海贴在额头上。我提着袋子,怯生生的敲着供销社午休的店门,里面两个老头喝酒的喧嚣声,淹没了我的呼喊。上学的时间来不及了,焦急地心起了泪花。带着哭腔,大声地喊“爷爷,爷爷,我求求你了,开门吧,我上学要迟到了……”那个午后在我的哀求声中,收药材的老爷爷终于打开了门,门的后面是我满脸的泪痕,一种委屈,一种因贫穷而屈辱的心,当街让我哭成泪人。

紧赚在手里的十几元钱,一路哭跑着去学校。晚去的课堂上,老师问为何迟到,我低着头,偷偷去瞧躺在我手里那团皱巴巴的钱。一个男生说,我看见她背着破袋子,是不是去卖破烂了?继而哄堂大笑,我跑过去揪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摇晃着他,那不是破烂,那是草药,是我妈的草药,我们家不是捡破烂的。

回家后,我用剪刀铰破了母亲的药袋,把剩下的知母扔到墙外,带着泪痕睡在杏花树下,梦里是母亲的叹息。

再醒来时,身边那些知母又回来了,一切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母亲弯下腰去捡起知母时,带着泪,带着愧疚,带着不忍,那些知母有了慈悲,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像在抒情,也像在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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