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白先勇《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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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白先勇《孽子》



摘要:《孽子》是台湾著名作家白先勇小说自选集的第三本,它是白先勇创作生涯中唯一一部长篇,也是最独特的一部作品,这是一部以同性恋为题材的小说,描写了生活在边缘世界中的一批同性恋者的故事。白先勇以第一人称的叙述角度,描写了聚焦在台北中央公园里一群沦落少年——“青春鸟”,细腻描述了他们不为人知的生活,他们被社会、家庭、亲人所抛弃的痛苦曲折的心路历程,令人震撼,发人深省。《孽子》讲述的, 就是这样一群孩子们(即“ 孽子”) , 冲突, 救赎, 自救和解放的过程,以及他们所共同面对的“父”的形象。

关键词:同性恋,孽子,寻父,自我救赎

小说以第一人称记事,在民国六十年代台北新公园里,有一群被人称为“青春鸟”的同性恋沦落少年,他们被社会道德、家庭伦理、亲朋好友抛弃、鄙视的心路历程和不为人知的生活。故事以这群社会底层同性恋的生活为主,向我们披露隐身于各行各业中的同性恋者,描写了60年代前后他们被社会家庭放逐的边缘处境,第一次向我们呈现同性恋在身体与心灵上双重流亡的困境。父子两代因同性恋而产生冲突,却仍旧期待沟通谅解与社会接纳的殷切之情。

一、另类叛逆的边缘人

诚如白先勇先生所言:《孽子》是我第一次深入地处理中国的亲子关系,且把这关系从家庭扩展到社会,把父辈的形象提升至父权象徵的层次上。《孽子》中,我主要写父子关系,而父子又扩大为:父代表中国社会的一种态度,一种价值,对待下一辈、对待同性恋子女的态度——父子间的冲突,实际是个人与社会的冲突。”[1]同性间或许是因为得来的不易,他们格外的珍惜。相比时下分享爱情跟吃快餐一样的食色男女,同性往往比异性之间的心思来得细腻,细腻得让人觉得敏感,甚至有些神经质,或者是偏执。造物主老是在和人开玩笑,让同性的人走到了一起,却让他们生活在一个异性相吸的世界。阿青从小就受到父亲的打骂,特别是在知道他是男同之后,被怒不可遏的父亲赶出了家门,也被人称之为孽子。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的秉性来自父母,却得不到父母的认可。他们被别人称为孽子,是因为中国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统的桎梏不仅束缚着许多人的手脚,还囚禁着他们的灵魂。

《孽子》里给读者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新公园的园丁郭老说的一句话。意思大概是有那么一天,你们终究还是要回到我们这个窝(指公园)。还有杨教头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们以为你们很强大吗?翅膀硬了吗?早晚有一天在外面还是会碰得头破血流的回来。小说用“青春鸟”比喻这一群游离主流之外的人们,公园便是他们的巢,青春鸟,这是多么形象的一个形容,只有青春的同性爱恋,却得不到别人的祝福,只争朝夕。 到了书的最后,阿青果然回到了公园里。在那个寒冷的清晨。他碰到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是刚刚步入公园的“雏鸟”。他领着他一起走向前去。就像数年前的深夜里,郭老领着懵懂的他,步入公园中黑压压的树林。那个少年恰如当年的自己。所有的轮回终于成形。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孽子》是白先勇带着理解、默契以及温柔的眼光,以一种超然的态度来描写了一群男妓的风雨故事。基本的性欲、社会的排斥、无望的贫穷、无未来的爱情、社会的排斥,这是一个循环,这个循环未尝不是一种美,你可以说是悲剧


美,但它肯定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

我们习惯了以大概率道德标准来评判这个世界,所以我们经常恐惧、排斥“少数人”,甚至仇恨。这种仇恨并不是无故的,只不过理由并非真实,而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这些少数人有很多种,比如:卷发、左撇子等等。白先勇笔下的这群少数人带给了我感动。可能因为他们的王国那样的卑贱、隐晦、肮脏,这份感动倒变得模糊,但它终究令人产生一种奇特的快感:不安、乐趣、恐惧。它像一束强烈的光,照亮我们心底深渊,唤醒我们自我中那最原始的深邃之处,也因此使得阅读不再是一种消遣。这群少数人的故事紧张、强烈、没有乐观的结局,他们代表了人性被破坏、被蹂躏的一面,但又不知谁是侩子手、谁是拯救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孽子》的魅力不但在情节,更多来自作者的文笔,丰富的令人不安。他不是单纯的描绘场景,而是诗情画意的把真实的氛围记录下来。《孽子》是白先勇给我们描绘的一个边缘世界,这个边缘世界可能还在被“大多人”接纳的边缘之内。如小说中所说:“我们这个王国,历史暧昧,不知道是谁创立的,也不知道始于何时,然而在我们这个及隐秘,及不合法的撮尔小国中,这些年,却也发生过不少可歌可泣、不足为外人道的沧桑痛史。

二,“野孩子”的悲歌

书中的主人公李青,母亲曾是一名暧昧的女招待,身份卑微,偏爱弟弟而不喜欢李青,后和一名野戏班的小号手私奔,留下李青和弟弟给性情暴躁、一生郁郁寡欢而不得志的父亲,一位曾经的团长,被共产党军队俘虏过的国民党团长,他们一家住在台湾的贫民窟里。这样的一个家庭背景从小就给李青的心理埋下了阴影。李青因为同性恋行为被学校开除被父亲赶出家门,弟弟弟娃也在李青被父亲撵出家门前几个月因病死亡。在李青在外游荡的日子里,他生命的情感一直深深得被父母、弟弟所牵引,小说中很多处描写到他对弟弟的怀念。他曾梦见弟娃问他要那个口琴,回到读初中的学校打了一下午篮球看着夕阳便会想到弟弟,识在那一刻流转,现实与梦境交织在一起。在路上遇到一个傻子,因为想起自己的弟弟弟娃便把傻子带回家照顾,哪怕带来了很多麻烦却依旧不肯听房东的把傻子送进派出所,最后被人偷偷送走他还一直记恨着与别人产生了隔阂。弟弟的离世,父亲的不理解把自己赶出家门,母亲对弟弟的偏爱,母亲得知弟娃的死讯还把所有的怨恨都落在活着的亲儿子身上,最终,母亲也怀着怨恨死去。这些,无疑替李青的心铭上了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当他回忆起童年时和妈妈一起分柿子吃的温柔甜蜜的感觉时,内心显露的却是悲哀、可怜和痛心。

然而书中留给读者印象最深的,是龙凤二人,王夔龙(龙子)是将门之后,业初成,意气风发。结识了新公园中的“名角”阿凤。两人宛如“天雷勾动地火”相见恨晚,情意绵绵。龙子随即逃出家门,在稻田边与阿凤共筑爱的小屋。作品中,龙子英俊高大,家境殷实,用情专一,阿凤潇洒矫健,浪漫多情,忧怨频生。二人故事背景中常伴随一望无垠的金黄稻田,忽明忽暗的银色星空,争相怒放的红色莲花等浪漫唯美的景象,再加上阿凤与龙子的感情纠葛始终以过去时出现,所有故事陈述者的口气中都充满着强烈的羡慕与向往,这一切,都使得此二人的感情充满了浪漫与唯美。只是阿凤性格过于特别,书中描写他说 “他是一个一出生就充满灵气的孩子” “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面相这么苦这么贱的”“他有时候晚上会突然大哭起来,像死了父母一般地哭,怎么也劝不住,一直哭到昏死过去”。他对龙子说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不再愿意随龙子回去,而龙子亲手将阿凤刺死的结局则使得二人的感情更加轰轰烈烈。在新公园这个男同性恋的


世界里,他们的爱情凄美多于真实,已经成为作者笔下的一个只能供传说的神话了。

就像小说的名字一样,这是一篇描写父子关系的小说,不管是李青还是龙子还是其他人,始终都没有得到父亲的原谅。正如白先勇所肯定的, 《孽子》所反应出的某一部分社会的共相, 应是“其中所描绘的父子关系和父权社会的状况”[2] ,悲情被白先勇表现成一种迷离的如痴如醉,只是他们真是父母眼中的孽子,家庭的羞辱,社会的妖怪吗?他们真的违反了我们这个社会的道德底线吗?人性又是什么?我们中文化怎接纳这群在最深最深的夜里游荡的孩子们? 白先勇这位贵族的传奇作家,是否在小说《孽子》中隐喻着他和父亲白崇禧之间的感情。这部青春小说与其说是描写同性恋情,不如说是揭示着一群少年在无父时代的心路历程。阿青是被父亲赶出家的,小玉的梦想是去日本寻找父亲,小敏的父亲是个狱囚,老鼠有的是个暴君式的哥哥。所谓“孽子”,其实是“孽父”。如果父亲给予他们温暖的一切,谁又何必堕落下去呢?



注释:[1] 刘俊. 悲悯情怀—— 白先勇评传(M. 广州: 花城出版社, 2000.342

[2] 白先勇. 白先勇文集: 第四卷(第六只手指) . 广州: 花城出版社, 2000.237

参考文献:1白先勇.孽子[M].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9

2, 白先勇 寂寞的十七岁·青春[M]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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