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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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外婆

外婆去了。

去世前三天,我妈刚把我外婆背到自己的老房子里,她原来住在我二姨家)三天后的凌晨四点半,外婆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那天晚上我爸整整守了她一夜,一直没合眼。爸说,他清楚地看到,临死前,外婆哀伤地哭了,嘴角抽动,默默地流着泪。

外婆一共育有9个子女,三男六女,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比较多的了。她一直随我二舅住在老房子里,即使在我外公去世后,她也过得很幸福。因为老房子实在太远,又在半山腰,6年前我二舅从老房子里搬了出来,在街上新买了一间房,于是外婆开始了她的轮住,她先后住过几个阿姨家,城里的另外两个舅舅家,户人家住上几个月,我妈给她准备了几个袋,好随时拎着走,她住进了心里怎么也不舒畅的商品房,每天记着这个房间把鞋子脱掉,那个房间把鞋子穿上,不要把垃圾往地上扔,东西放在指定的地方,抽水马桶要及时冲水„„外婆的神智在那一年开始糊涂了,她渐渐地不认识亲戚、朋友,不认识孙子、孙女,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女儿,东西放在哪里不知道,跟人家交谈也不清醒了。

她一直念叨着回老房子里,大家劝说她不要回去,因为没人照顾,她总说:我自己一个人住,住在我二舅家时,她趁人不注意,一个人好几次回到了老房子,她说自己在那里哭了一顿,大家都不信她,笑话她,因为她神智不太清醒。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踩着小脚,一个人在老房子痛哭,北风吹动着她的白发,每每想到此,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这几年,外婆的内心有谁懂她,谁都不理解她,她患老年痴呆后,子女们见面都会当着她的面谈论她的行为,她有时在旁边傻傻地笑“也不知道在说谁?”众人又是笑。有时她会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一个人落莫地躺下,任凭那些刺耳的声音在外面聒噪。我们去看望她,她已经不认识我们,但她拉着我们的手,么也不肯放,眼里都是笑意:“这小娘(方言:姑娘)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好看?”

其实,于我,外婆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外婆今年已有93岁,是高龄中的高龄。小时候,外婆并没有怎么养育过我们,记忆中最深的是她极爱看越剧,剧院里每每有唱戏的,她都会赶去看一看。来我们家时,总是占着电视看越剧,因为她不认识字,总拉着我们讲给她听,而我们总会借口跑掉,到最后剩她一个人,


在那里似懂非懂地看着,等我妈来时,就向我妈告我们一状,妈也不怎么责怪我们。

对外婆的思念在她去世后,突然如潮水般地涌来,让我在半夜里醒来,无比地想她。外婆,你在那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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