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草根诗人王梵志:无人超越的传奇

时间:2022-04-30 04:11:21 阅读: 最新文章 文档下载
说明:文章内容仅供预览,部分内容可能不全。下载后的文档,内容与下面显示的完全一致。下载之前请确认下面内容是否您想要的,是否完整无缺。


双休在家,与女儿一起读王梵志的诗歌,当读到“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时,一直笑意盈盈的女儿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他的诗歌好有趣,讲话一样,有点像妈妈给我看过的梨花体和羊羔体呀” 我却想,如果把王梵志的诗歌和网络曾热炒的只用敲回车键就可以成诗的梨花体和羊羔体相提并论的话,恐怕“回顾担柴汉”心里获得平衡的王梵志,会不满起来,说不定他会扯着嗓子喊“梵志白话诗,后人尚可学。尔等回车键,只能算是屎” 历史上对王梵志的定义是“唐初白话诗僧”柏桦先生在其著作《原来唐诗可以这样读》中,给他的定义是“唐代伟大诗歌的最初一个音符偏偏要被这位拒绝出生的而又惊世骇俗的和尚诗人奏响”“从此,唐诗从‘无’到‘有’,开始了它漫长的生命”,对王梵志在大唐诗坛的开辟作用可谓推崇到了极点。

且不讨论柏桦先生对王梵志的评价是不是过高,我等却不可否认,王梵志绝对是大唐第一位最有神秘传奇色彩的草根诗人。我一直想不通,古代皇帝为了拔高自己的身价,常常要瞎编个神话故事,证明自己出生不凡,是上天之子。比如,刘邦同学就曾编造过自己老妈与赤龙交合而生他之故事。王梵志作为一个草根阶层,写几句白话诗,当一个穷困潦倒的和尚,怎么也会有一个神秘兮兮的出生故事?

据大唐的一部八卦书刊《桂苑丛谈》介绍,黎阳城东15里处,有一户叫做王德祖的人家。他家中有一棵林檎树,生了一个斗大的瘤子。三年后,瘤子腐烂了,王德祖剥开瘤子皮,一个婴儿砰然而出。王德祖又惊奇又高兴,就把婴儿抱出来,收养了。这个孩子到了七岁能说话的时候,就询问他出生的经过和姓名。王德祖据实告诉他,是从林檎朽瘿中抱出来的,并不知出生的来历。是他王家抚养成长的,所以就叫他王梵天。王梵天从林檎树的朽瘿中出生,可谓很神奇了。只是这个出生的神话,到底是他自己长大成人后,为了自己僧人的身份而编造的呢,还是他只是被人遗弃在树瘿掩蔽中的婴儿,却被人以讹传讹演变为树瘿育出的人。王梵志并非得道高僧,在佛教界也没有什么影响,他范不着为自己编造这样一个出生神话,想来被人以讹传讹的可能性更大些。但不管怎样,在大唐浩如繁星的诗人中,也仅他这个草根诗人拥有这样一个传奇色彩浓厚的出生吧。

王梵志的诗语言浅近,通俗幽默,艺术上比较粗糙,与宋朝出现的打油诗有一定的近似。张打油的诗没有思想内涵,就像笑话一般,读后也就是博人一笑罢了。王梵志的诗却有点像今天的小品,幽默,讽刺,一笑之余,还能引起人深层次的思索。如他的“我有一方便,价值百匹练。相打长伏弱,至死不入县”,就把一个处于社会最底层,胆小怕事的小人物以“长伏弱、至死不入县”的民间俗语很形象地表达出来。鲁讯创作的近代人物阿Q也不是这样一个不自知悲,不敢与人争的小人物吗?

王梵志的诗没有评论,他只是用最通俗的语言把形象表现出来。读者读他的诗就具有了某种相对的独立性和灵活性。学识和思想浅一点的读者,可以把它当幽默小品读,学识和思想深的读者,则可以从全新的、更高的角度来观察它,领悟它,从中感悟到王梵志都不一定意识到的深刻意蕴。比如柏桦在解构他的《我昔未生时》从他对天公的质问“生我复何为”到对天公的抗议“还你天公我,还我未生时”,感悟到唐诗从“无”到“有”的境界: “唐诗已经上路了,从黎阳、从一株树上出发,从王梵志以及风尘仆仆、跟进而来的万千诗人出发。出发即呈现,‘还我未生时’只能成为一句永恒的‘天问’而清朝的袁枚却认为《我昔未生时》是禅家的“上乘”境界,并以为他的诗“巧说不得,只用心传”


再比如,他的“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相比于“骑大马”的富贵者,骑驴子的“我”心里不平衡,有一种嫉恨心里,可是再一回顾“担柴汉”一步步的负重前行,“我”不用下苦力,还有驴子骑,这是多么幸福加幸运的事啊。浅显的诗,实际说明了一个深刻的道理:知足常乐,幸福常在。我们有时候常常不能看到自己手中的幸福,而是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的幸福。开比亚迪的羡慕开宝马的,总在挖空心思地想着如何赚上大钱开上宝马,却不知还有开奥拓的骑自行车的走路的在羡慕着他。怎样找到幸福?幸福其实就在对比中获得。当有忧愁时特别是关于物欲方面的忧愁时,我们何不眼睛向下,获取“心里较些子”的幸福。

王梵志的诗很具“黑色幽默”特色。比如,“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把坟墓比成土馒头,十分形象,活着的人,被他说成是“馅草”。开头两句就残酷地指出了,人的最终归宿就是那个土馒头坟墓。“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不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普通百姓,在“死”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不可能逃过这个结局。不管你生前何等的富贵荣华,何等的喧嚣热闹,一到“土馒头”里,就会享受永远的孤寂。纵然没有滋味,你也不得不吃一个这样的“土馒头”几句调侃似的大白话,让人彻悟出自然界生老病死的规律。

也许是因为王梵志的诗,在让人一笑的同时,还有一些心灵的启迪,他这种“下里巴人”的大“白话”并未在锦绣灿烂的大唐诗歌中被当作灰尘一弹而没,不仅被当时的佛寺禅门用来“教戒诸学道者”或“开悟愚士昧学之流”,而且还收了几个弟子传承衣钵,如, 山、拾得。寒山的《时人见寒山》与梵志的《梵志翻着袜》可谓一脉相承。还有大名鼎鼎的王维、顾况、白居易、皎然等,也或多或少受了他的影响。比如,王维诗《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特别注明“梵志体”。顾况则是作过多首梵志体五言诗。到了宋代,仍有许多人模仿梵志体写诗。江西诗派陈师道、曹祖等曾搬运梵志诗句。 黄庭坚更是恭维王梵志是“大修行人”。近代,胡适、郑振铎、张锡厚等学者还专门考证过王梵志的生平。现在还有不少人把王梵志诗歌思想当作研究的对象。比如,在网上就看到有人从王梵志 “生儿不用多,了事一个足”来剖析他的人口思想。

不得不说,这个白话诗人是中国迄今无止、无人超越的草根传奇。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0cde072c77da26925c5b0d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