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我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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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与我二三事 高一 黄宜铖 林语堂旅居国外的时候,把会说故乡话当作前世修来的福分。在电影院外,听到有人说闽南话足以让他欣喜若狂。然而我,只能遗憾地与这种幸福绝缘。 妈妈对我说,她一直到很大的时候才会讲普通话,大学里因为不会讲福州话受尽别人的耻笑,所以下定决心不要让自己的孩子讲福州话。爸爸的偏见更加严重,他甚至认为福州话是低俗的,难听的方言。所以他们从小只要有我在场,就不对我讲福州话。后来,每当我听到录音里用方言优雅吟唱的古诗词的时候;坐在浓妆艳抹的闽剧演员表演舞台下,对他们精彩的故事一头雾水的时候;听着大人们用福州话或喜或哀地交谈,而我茫然至极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嗔怪我的父母这种过时的自卑的念头。 小学的时候来到上海,我惊讶地发现上海有那么多的电视台、广播每天用上海话播音,报纸上、杂志上每天的新闻标题里都会有一个两个上海话的词语。这理所当然的事情在我看来是那么新奇。要知道那时福州人总把说福州话当作俗气的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那时的我当然无法深入思考这种现象,直到后来我长大了,回到老家,看见福州也有了“攀讲丫偶梅,莫听丫透微”的电视节目,甚至公交车上的整形广告写着“丫霸”两个大字令我会心一笑,我才真正意识到,一座城市对待自己方言的态度其实代表着一座城市的软实力和自信心啊! 现在随着海峡西岸经济区的建设,福州的发展日新月异,我和父母每次回乡都会惊叹:“这还是那个什么地方吗?完全不一样了!”福州话的地位自然越来越高,已经有了福州话唱的歌曲,就是还没有福州话的文学,上海话有一本经典的《海上花列传》,非常精彩。张爱玲曾经把它翻译成了国语(普通话),目前我还没有看见福州话写的小说。 2010年,我获得了上海市古诗词创作大赛一等奖,我认识了一位朋友,他来自山东,他为了学习写古诗词甚至背下了整本厚厚《平水韵》,我给吓坏了。现代人写唐代的诗一般是要求按照古诗词的平仄规律,按照唐代汉语的发音来押韵。我在学习诗词格律的时候,因为不会说福州话,一直搞不明白入声字。(长江以北的方言里基本上没有入声了,但福州话非常系统的保留了入声。)福建因为地处偏远,语音的改变比北方要小,比较完整地保存了唐代汉语的发音。用福州话念那些貌似不押韵的古文和唐诗,如《岳阳楼记》《史记》《易经》或者“远上寒山石径斜”“阿房(pang)宫赋”,都能押韵(或者读出正确的读音)。老师告诉我,福州话有八种音调,而普通话只有四种音调,这里面涉及很多语言学语音学音韵学的常识,语言一直在不断演变,从古汉语到现代汉语,其实无须讳言,语言的效率变低了。古人用单音节词,现代人用双音节词。古人说“月”,今人说“月亮”;古人说“狮”,今人说“狮子”,古人说“妻子”,今人说“妻子儿女”。一小段古文翻译成现代文后变成一大堆。所以我们可以说古人表达相同的意思所花的时间比现代人要少很多很多。讲话罗嗦的根本原因就是语音越来越简单,同音字越来越多,如果你说“狮”,会有人当作诗湿师施失等等。这让我想到赵元任的《施氏食狮史》,光这个名字就够绕了。百余字的文章,全部用读音shi的汉字写成,令人绝倒。 有一些人极力贬低普通话,说它是满人造出来的,也曾遭到孙中山的痛恨,还引用了外国语言学家的名言:“语言是拥有军队的方言。”说的略有道理,但还是失之偏颇。殊不知国外研究汉语的人士从来都把方言当成语言来研究,福州话、北京话、普通话和广东话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同的语言,也都是平等的。有人说,福州话和福清话的区别远远大于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的区别,我既不会说西班牙语也不会说葡萄牙语,无法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但我觉得还是很可信的。福建是全国方言最复杂的省份,往往过一条街人与人就不再能够沟通了。就算在一马平川开门无山的上海,也有快二十种上海话存在,任何两种上海话互相交流非常困难,就不难想象福建的情况了。 大家都来学会讲普通话,这是好事,但如果学会了普通话丢掉了自己的根,那就大错特错了。就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学英语,但没有人学英语以后就把自己的母语扔掉了。学英语只是为了和别国的人沟通而已,而母语代表着个人的归属,一种踏踏实实的感觉,就像在母亲肚子里的感觉。学普通话的意义也是相同。作家笛安采访藏族作家阿来的时候,很羡慕地赞叹他从小受到两种语言的熏陶,最终造就了他独树一帜的语言风格。每一种方言都是一个大宝库,拥有各种各样精妙的表达方法和惯用语,它们精准而有个性的表达效果令人拍案叫绝,也可以说是文学的材料库。任何一种文化的根本都是语言,语言是文化的全息,每一种语言背后都站着它所对应的磅礴的文化,并且包含了文化的所有内容,一样不落。没有了语言,文化也荡然无存。如果未来的福州小孩都不会说福州话了,这实在是令人无限忧虑的事情。福州文化的未来何在?福州人会不会从此心灵漂泊不再有根呢? 每一种语言都是人的终极关怀。西藏有:“洁白的雄鹰啊,请借我一双翅膀。我不去很远的地方,我去理塘一转就回来。”传说这是仓央嘉措的诗,暗含爱情与转世的玄机。所有西藏小孩都会唱。玉树地震以后,电视里“最小的志愿者”唱着这首歌,乐观地面对生活。上海有“摇啊摇,摇啊摇,要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偏好宝宝,一只馒头一块糕。”闽南有“天黑黑,欲落雨。”福州有“撮利起撮撮,伊妈疼伊哥,伊哥讨涝妈,伊弟打宁哦。” 无论什么时候,漂泊到多远的地方,都有一首童谣勾起你最深沉的回忆,让你落泪,告诉你你有多想回来,多想回去。 找 高一 张炜仑 书桌被弄得一团乱糟,考卷和书本,零零碎碎地散落了一地,杂物堆成了座座小山。我跪在地上一层一层地扒着书包,尽力地翻开每一处空隙,仔仔细细地找,找得战战兢兢、找得天昏地暗……任由我双眉紧锁,大汗淋漓地倒腾个底朝天,偏偏还是没找。 我终于还是没有找到我所需要的“那样东西”,双腿有些发麻,汗毛竖立,感觉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那样东西对我太重要了!没了它,我的任务不是白做了吗! 怎么老是丢东西呢……太粗心大意了,下次绝对要吸取这个教训…… 最近的我有些不对劲。就连爸妈也常常对我这样嗔怪着:天天浑浑噩噩的回家,吃饭,做作业、休息、抽出空子上网聊天,其余的时间,尽是花在找遗失的东西上。 我想找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呢?我是怎么了? 在我这看似有序的生活里,似乎暗藏了太多的无序,每天有规律的生活却莫名其妙地被无数枝节的小物件填塞得满满的,我没有丝毫的井然,却感到拥挤,窒息…… 我揉了揉太阳穴,绞尽脑汁回忆“那样东西”到底在哪儿……除了几个模糊的轮廓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其他的…… 在学校里,我是否把它放哪儿了?我的脑子里浮现出近期学的知识点。数学物理化学老师告诉我,这几道难题非常重要,各种竞赛和自主招生都要考,想考名校一定要把它弄懂;历史地理政治老师告诉我,这几个概念非常重要,不管是会考毕业考都要涉及,想要得A一定要把它背出;对了,英语老师让我把背的课文需要回忆一下;信息老师最近让我把图像转化为二进制…… 我怎么记住了这么多,就是“那样东西”没想起来呢? 在家里,我是否把它落在哪儿了?我的脑子里闪动着聊天界面的提示。有个朋友迫不及待地通知我最近有个明星又发新唱片了,顺便分享了几个搞笑八卦的视频;有个同学向我倾诉最近班级又有“是非之人”了,顺便分享了她如何指责抄作业而被孤立的经过;对了,有个刚认识的校友最近赞叹我能力强,知识面广,想要见我一面…… “那样东西”还是没找到啊! 在街上,我是否把它丢在哪了?我的脑子里跃动起霓虹斑驳的街口。一个美丽的时尚女郎夹着LV的皮包,拿着一款iPhone手机从走着猫步经过;一个老乞丐披裹着破布衫,浑身臭气地拄着拐杖经过;对了,几位老阿姨在高兴着谈论自己的儿女攒了钱买了一套二手房,嘀咕着“结婚关键要硬底子”…… 可怜的我呵!唯独记着了这些,关于我渴求的、苦苦寻找的、至关重要的,却凭空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了! 我在漫漫的人潮里向前走,我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却因为人太多,只好跟着人群涌向一个又一个路口。最后去了哪些地方,自己也记不得了。忽然间想起还有什么事去办,又一次转向狂奔。 我像是在战后的废墟里摸黑寻找,空耗了整整一下午。 我虽然找到了一些碎片,但它们对于有迫切需求的我没有一点意义可言。而唯一能让我因寻找未果而稍稍慰藉的“笑容”、“快乐”,却看不分明。 再一次问自己:“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太浮躁了,在信息爆炸的年代,我的乐趣低俗,我的行为肆无忌惮,我可以无所畏惧地接受碎片信息,再转手传播出去,得到一份肯定和认同;我太功利了,在考试的指挥棒下,我的梦想枯萎,我的目光短浅,我可以为了竞争放弃正义和纯真的友谊,换来成功和成就;我太麻木了,在现实的大社会里,我的怜悯缺失,我的思想拜金,我可以对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对陌生的人不闻不问。 被硬生生地从回忆和自责里扯回来,我尝试着把乱糟糟的房间清理好。无意中找到一本《帕斯卡尔思想录》,随意翻看,发现这样一句话——那是写在《无限空间的永恒沉默》一章里的第一句话:“人们缺少心灵,他们不肯和心灵交朋友。” 我可不信“二元论”…… 又过了半天,我终究没有找到“那样东西”,稍加整理思绪,准备努力再来一次“大扫荡”。 等等!天!我不会把心丢了吧!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2cacdafb14e852458fb579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