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景的著名散文 风雨 树林子像一块面团了,四面都在鼓,鼓了就陷,陷了再鼓;接着就向一边倒,漫地而行的;呼地又腾上来了,飘忽不能固定;猛地又扑向另一边去,再也扯不断,忽大忽小,忽聚忽散;已经完全没有方向了。然后一切都在旋,树林子往一处挤,绿似乎被拉长了许多,往上扭,往上扭,落叶冲起一个偌大的蘑菇长在了空中。哗地一声,乱了满天黑点,绿全然又压扁开来, 清清楚楚看见了里边的房舍, 墙头。 垂柳全乱了线条,当抛举在空中的时候,却出奇地显出清楚,霎那间僵直了,随即就扑撒下来,乱得像麻团一般。杨叶千万次地变着模样:叶背翻过来,是一片灰白;又扭转过来,绿深得黑清。那片芦苇便全然倒伏了,一节断茎斜插在泥里,响着破裂的颤声。一头断了牵绳的羊从栅栏里跑出来,四蹄在撑着,忽地撞在一棵树上,又直撑了四蹄滑行,末了还是跌倒在一个粪堆旁,失去了白的颜色。一个穿红衫子的女孩冲出门去牵羊,又立即要返回,却不可能了, 在院子里旋转, 锐声叫唤,离台阶只有两步远,长时间走不上去。 槐树上的葡萄蔓再也攀附不住了,才松了一下屈蜷的手脚,一下子像一条死蛇,哗哗啦啦脱落下来,软成一堆。无数的苍蝇都集中在屋檐下的电线上了,一只挨着一只,再不飞动, 也不嗡叫, 黑乎乎的,电线愈来愈粗,下坠成弯弯的弧形。 一个鸟巢从高高的树端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散了。几只鸟尖叫着飞来要守住,却飞不下来,向右一飘,向左一斜,翅膀猛地一颤,羽毛翻成一团乱花,旋了一个转儿,倏乎在空中停止了,瞬间石子般掉在地上,连声响儿也没有。 窄窄的巷道里,一张废纸,一会儿贴在东墙上,一会儿贴在西墙上,突然冲出墙头,立即不见了。有一只精湿的猫拼命地跑来,一跃身,竟跳上了房檐,它也吃惊了; 几片瓦落下来, 像树叶一样斜着飘,却突然就垂直落下,碎成一堆。 池塘里绒被一样厚厚的浮萍,凸起来了,再凸起来,猛地撩起一角,唰地揭开了一片;水一下子聚起来,长时间的凝固成一个锥形;啪地摔下来,砸出一个坑,浮萍冲上了四边塘岸,几条鱼儿在案上的草窝里蹦跳。 最北边的那间小屋里,木架在吱吱地响着。门被关住了,窗被关住了,油灯还是点不着。土炕的席上,老头在使劲捶着腰腿,孩子们却全趴在门缝,惊喜地叠着纸船,一只一只放出去。 萧萧池塘暮 最早知道“池塘”二字为何含义,源于一副残对:烟锁池塘柳。在老家陈坊,池塘都叫塘,每一口塘都有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锅底塘、门口塘、养鱼塘、莲花塘、青山塘……它就像是村里人共有的孩子,每一声对塘的呼唤,经风吹都能传到塘的耳朵里。水草轻摇,青蛙鸣叫,蜻蜓风舞,燕子贴水,波光荡漾,都是池塘的应答。 和故乡的其他风物一样,池塘是极通人性的,年年岁岁见证着村人的喜忧。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一阵村风暖,池塘岸边各色水草倒挂而长,一根根亲水而去,犹如一串串清脆玉润的珠帘,将蓄满春水的池塘装饰得如梦如幻。蓄积了一冬的力气,妇女们挽起衣袖,在抽枝长叶的青柳下,浣纱洗衣。池塘中央,开始脱毛的水鸭在和煦的阳光下畅游,荡起层层涟漪。鸭儿不时地“呱呱”乱叫,声音在池塘上空回荡。远处聆听,像是柳树深处发出来似的,訇訇然,如乐一般美妙。“春江水暖鸭先知”,那一声声呱啼,应是报春的讯息吧!最热闹的要数夜里,无数青蛙齐鸣,叫醒暗夜,那是临产前的阵痛,更是即将身为父母的幸福欢唱。青蛙鸣春,是江南池塘不朽的胜景。 夏日的池塘是孩子们的世界。太阳还在半山腰,孩子们就在池塘里玩耍了。在岸上一个猛扎,静静的池塘便溅起灿烂的水花。孩子们排成队列,挨个儿跳水,珠圆白嫩的颗颗水滴飞入浓密的柳荫里,打得青叶脆响,像是一场急雨。孩子们玩腻了,就在厚厚的泥层里摸螺蛳,在水草里抓鱼。夜幕降临,他们用旧衣服一裹,满载而归。 农人在月满中天时分才收工,钻入池塘,洗去一天的尘与汗,洗去一天的疲劳。人在水里,话农桑,谈天气,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池塘在一拨又一拨人的折腾下,泥沙翻涌,浑黄浊黑。经过一夜的.沉淀,它一早又澄澈清冽,一眼就看得见水里的游鱼,厚软的肥泥,以及泥上的走蚌和挪动的螺蛳。池塘静默、博大,容纳故乡人身上所有的灰土污垢,而它自己永远是碧澄如镜。 秋来水瘦,池塘花容失色,只剩寥寥一些残水,像是哭干了眼泪的小妇人的杏眼。但它依然接纳万物,吐故纳新,洁净如初。农人依然来塘里洗澡,一天胜过一天地喊:“啊,水好凉呀!”故乡的秋天,在这一声声水凉的叫喊中,悄悄地不为人知地到来。水凉好个秋。 冬天,村里以鱼闹年,以祈年年有余。每到年终,我们村前村后的池塘都要抽放积蓄了一年的水。一群人赤足在冰冷的泥中捉鱼,笑声在空旷辽远的上空久久回荡。他们不怕冷,俗话说,鱼头上藏了三点火!见了冒火的鱼,还有谁怕寒冷呢?一筐又一筐的肥鱼小虾壮螺蛳从塘里往岸上挑,笑声随之在岸上塘里一阵一阵炸响。 池塘鲜活了四季,更鲜活在所有子民的记忆里。而今,再寻如此池塘,也许只有在梦里吧!岁月在风里萧萧如秋木,池塘在现代的作用下,萧萧至迟暮。 回到陈坊,池塘触目惊心:锅底塘已被人填平,在上面盖了两层楼房,粗粝的土砖和硬冷的水泥在绿树旁狰狞着;门口塘已被淤泥壅塞,深处没不了8岁小孩,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8b71f5b57a3e0912a21614791711cc7930b778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