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怀古》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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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赤壁怀古》赏析(节选)



这首词是元丰五年(1082)七月苏轼谪居黄州时作。上片咏赤壁,下片怀周瑜,最后以自身感慨作结。起笔高唱入云,气势足与“黄河之水天上来”相匹敌,而且词境壮阔,在空间上与时间上都得到极度拓展。江山、历史、人物一齐涌出,以万古心胸引出怀古思绪。接着借“人道是”疑似之言,把江边故垒和周郎赤壁挂上了钩。“乱石穿空” 三句正面写赤壁景色, 惊心骇目。词中把眼前的乱山大江写得雄奇险峻,渲染出古战场的气氛和声势。对于周瑜,苏轼特别激赏他少年功名,英气勃勃。“小乔初嫁”看似闲笔,而且小乔初嫁周瑜在建安三年,远在赤壁之战前十年。特意插入这一句,更显得周瑜少年英俊,春风得意。词也因此豪放而不失风情,刚中有柔,与篇首“风流人物”相应。“羽扇纶巾”三句写周瑜的战功,也很特别。周瑜身为主将却并非兵戎相见,而是羽扇便服,谈笑风生。写战争一点不渲染士马金鼓的战争气氛,只着笔于周瑜的从容潇洒,指挥若定,这样写法更能突出他的风采和才能。

苏轼这一年四十七岁了,不但功业未成,反而待罪黄州,同三十左右就功成名就的周瑜相比,不禁深自感愧。壮丽江山,英雄业绩,激起苏轼爽迈奋发的感情,也加深了他的内心苦闷和思想矛盾。

这也是历史与现状,理想与实际经过尖锐的冲突之后在作者心理上的一种反映,就艺术表现的角度而言,这种故作超旷的写法,从某种意义上说,有时更能引起读者的思考。

这首词从总的方面来看,气象磅礴,格调雄浑,高唱入云,其境界之宏大,是前所未有的。特别是它第一次以空前的气魄和艺术力量塑造了一个英气勃发的人物形象,透露了作者有志报国、壮怀难酬的感慨,为用词体表达重大的社会题材,开拓了新的道路,代表了苏词的独特面貌,产生了重大影响。据俞文豹《吹剑录》记载,当时有人认为此词须关西大汉手持铜琵琶、铁绰(chùo)板进行演唱,虽然他们囿(yoù)于偏见,其中不无微词,但也从另一方面说明,这首词的出现,对于仍然盛行缠绵悱恻之调的北宋词坛,确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的美学意境,可用“外境雄伟,内境悲凉”来概括。正是这种雄伟和悲凉的交织,使其脱离了咏史的范畴,达到揭示人生本质的高度。哲学与诗是不分不开的,“思既是诗” 这种意境交织在给读者带来丰富的审美感受的同时,传达到更为丰富的哲学内涵,这正是佳作不朽的原因。

作为我国历史上最富戏剧性的大战役之一,赤壁之战及其参与人物已被历代文人墨客一番又一番地吟咏。观苏轼以前的赤壁诗词,皆就事论事而已,或抒写当时场景,发英雄之感慨,或分析战争成败的原因,作一些论史治国的启示,而缺乏的是哲学层次的归纳。如李白云《赤壁送别歌》写道“二龙争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杜牧《赤壁》“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都属于此类。

有些赤壁诗词虽然也流露了时空流转,世事无常的意味,如陆游《黄州》诗“万里羁愁添白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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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寒日过黄州。君看赤壁终陈迹,生子何须似仲谋?”但哲理层次均过于浅显。且不是因过份消极而缺少艺术魅力,就是因过份事理化而缺少诗的韵味,故而未能传世,见者不多。

苏轼同时期其他多写怀古诗词的大家,如辛弃疾等,其著作的思想内涵也只是上升到一种政治化的层次:以感慨前代英雄来针砭时弊,抒发自己报国之志未遂苦闷心境。因此总体感觉是虽然时代精神很强,但没有触及人生的本质。

从整体看苏轼文学作品,体现得是一种儒道交替的人生观。与李白同为豪放不羁具有浪漫气质的文人,但与李白不受任何束缚的浪漫和纯粹诗化比起来,苏轼则是理性与情感并重,灵感与才学互融,是“境界开阔而妙理深藏”。他在进行文学创作的时候,经常关照政治,甚至用带有宗教色彩的方式关照的人生意义。同时与辛弃疾、陆游等同代词人比起来,他生活在和平时期,没有对战争真实的体会,也没有国家危难的切肤之痛,所以他和这首描写古战场的词作,政治色彩是极淡的,而更多关照了人生本质的东西。 再看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政治色彩在这里并不很很强,但却流露出对自我价值的本能追求,人生的本能追求——用现代语言来说——事业与爱情,这首词中得到毫无故忌地彰显甚至赞美。如此肯定个人价值和个人欲望,自然与儒家规范有出入,但正因如此才受到人们的喜爱。

但仅仅有绚丽的外壳,词境还是不够充分的。人生的本质是悲凉的,一切绚丽不过是悲凉底色上的一些花纹,一切是喧闹都将化作寂静。这些是受黄老之学影响产生的消极情绪,也是艺术家最乐于表达,最富于感染力的情绪。

词中苏轼以大江般广袤健动的语言,用占压倒优势的篇幅,先给我们描绘出一个无比壮美的史诗,让每位读者的英雄主义情怀得到最大限度的释放,这是雄伟的外境;而后用“人生如梦”四个字一点,点破了人生的本质,这是悲凉的内境。字面勾勒出的画面是志得意满,是功名早成,是万钧之力,是百川之度,这是这雄伟的外境;字里行间却隐隐听见作者那哀逝者如斯夫,慕英雄而不得,感今生之渺茫的叹息,这是悲凉的内境。

雄伟是主体,但也是表层;悲凉是点缀,却是精神内核。词的主基调仍是雄伟的,积极的。苏轼当时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但他并没有在词中流露出任何伤感的情绪,而是淋漓尽致地挥洒豪迈,通过对古代英雄的歌颂,反映出“以天人为已任”的责任感,体现了他高洁的人品和刚健的个性。而少许悲凉的点缀,大大丰富了词作的审美意境,也大大提升了词作的哲学内涵。

这种雄伟与悲凉的融合,给读者带来的审美感受是丰富的,难以言传的。这正是苏词的高超之处。如单纯的志得意满,帅呆了酷毕了,则定要诗味大减。

弗洛伊德说,有时痛苦与快感是分不开的,痛感中包含快感。好比今人喝咖啡,苦甘结合,甘是主体,甘中有苦,把本质为苦的咖啡,加上牛奶与糖使它变甜,变甜后仍能感觉到苦味,这种甜中的苦味回味无穷,另人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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